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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免悲痛一生的宗令白。那些生命、那些個體的幸福,在他這個叔父看來,都不過細如草芥吧?因為他心裡始終裝著那個宏大的詞:“天下”。
天下是隻算總賬的,歷史也是。沒有人在意那總賬之下,一個個具體生命的虧盈消長。他們都不在“本紀”、“世家”與“列傳”之內,李淺墨橫眼望去,不由略帶鄙視地想:這個“天下”!
李世民低低地嘆了口氣:“那也是個錯誤,一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小錯誤吧。”
李淺墨忽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來。
——如果生母雲韶並不那麼美麗,也許她連個錯誤都不算。
李世民道:“你笑什麼?”李淺墨笑道:“我在想,多年之後,如果有緣,我會再次在此城樓之上,聽誰來給我講他不得不犯的一個錯誤:是太子承乾?還是魏王李泰?所有的錯誤都不會一錯即止,它是,有報應的。”
李世民絲毫沒有動怒,只是,他眼中的神色沉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李淺墨,半晌才道:“好,這也是朕今天找你來的目的。你覺得,朕要怎樣,才能免去他們日後手足相殘的慘劇?”
說著他嘆了口氣:“直到今日,朕才明白當日太上皇遷居西內後終日鬱鬱不樂的原因。有些事,沒經歷,就不會有所體會。所以,他臨終之前,叫朕萬勿殺你,除非你擾亂國政,罪大惡極;朕也答應了他,不到萬不得已時,必不殺你。
“可朕已令福王承繼建成之嗣,名位之份,朕是無法再給你了。”
李淺墨久已知道李世民已命自己的幼子福王承繼隱太子建成香火,他淡淡地道:“我並沒有朝你要過什麼。”
卻聽李世民微微笑道:“那好。聽說,朕不在長安的日子,你與太子和魏王兩人俱有交遊。那說來聽聽,你對他二人的感覺究竟是什麼樣的?覺得,究竟哪個像朕?”
說著,他解釋道:“你既出身羽門,可以說,是長安城中少有的跟他們毫無利益相干的人,所以,朕想聽聽你的評判。”
他分明很鄭重地把李淺墨當做一個可與一言的談者。
李淺墨靜靜地看著他,哪怕眼前之人手握天下權柄,面對自己兩個親生子之間的爭奪,終逃不過這種阿家翁式的猶豫,甚至不惜問道於自己。
想了想,李淺墨道:“太子不合做天子,他並不像你。”
想起李承乾對待自己的情分,李淺墨心中嘆了口氣。可他並不想說謊,只聽他淡淡道:“可他又何必一定要像你。他只是很可憐,連不像你的權利都沒有罷了。”
李世民緩緩點頭,淡淡道:“有時候我甚或覺得,他有點兒像建成。”說著,他望向李淺墨,笑道,“也許這就是所謂報應?我時常覺得,他應該是建成的兒子,而你,應該是朕的兒子。”
說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罷一嘆:“可惜,皇后死得早,否則他也不至於此。不提他了,那你覺得魏王如何?”
李淺墨沉吟了會兒,方道:“魏王權謀處略似你。”
李世民眼中忍不住喜色一露。
卻聽李淺墨道:“……但大度不似你。他只在意權位之爭,無懷抱天下之量。外表看來,我覺得他事事學你,卻不過是邯鄲學步,終不免有違本心,只恐遺笑天下人。”
李世民的神情不由一黯。
李淺墨腦中卻靈光一閃,忽然道:“不過像你又如何?就算像你,能繼你之位,你覺得他就一定會是一個好皇帝嗎?”
李世民只道他在批評自己。他繼位以來,可謂心懷天下,也一向頗以自己千古一帝的志願而自傲,聽李淺墨如此說,面色忍不住一怒。
卻聽李淺墨淡淡道:“我不是說你不是一個好皇帝。我只是想說,所謂時也命也運也,你身邊的文武大臣,在你身後,是不是還想要一個跟你一樣的皇帝?無論是長孫無忌,還是李世績,你們君臣之間,所有的關係、感情、默契,是這麼多年,這麼多事後磨鍊出來的。可萬一你一旦撒手而去,你真覺得,朝中那些龍虎重臣,會希望再看到另一個英果類你的年少君王?他性格天賦可以似你,但他如何來得及有你那些經歷?有如同你當初一樣的機緣,來交結、駕馭好這些龍虎重臣?我想,即使他英果類你,無論如何,到時也難免君臣猜忌。”
李世民終於動容。
只聽李淺墨淡淡笑道:“你馭臣之道,如朋如友,自無可說。可朋友之忠,僅及於身。你道百年之後,你身邊重臣還儘可為儲君所用嗎?就算忠直如許灞……”他望了李世民身後的許灞一眼,“……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