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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劍!”
城門洞口內,忽閃出了一個人影。那人一身侍衛裝扮,開口即衝李淺墨喝道。李淺墨愣了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人一伸手,已向他臂上扣了過來。
李淺墨不由一怒,解腕手一託一避,已讓開那人攻勢,左手一託,架住那來人胳膊,只要伸手一扭,怕不就要將那人手臂擰得脫臼。
他凝目望向許灞,眼中滿是怒意。卻見許灞沉吟了下,望著自己,靜靜地道:“解劍。”
李淺墨心下一沉,連他也這麼說!
眼見同伴受制,轉眼間,城門內又冒出十餘名侍衛,他們排成個雁陣形,拖著刀,山一般向李淺墨壓來。
李淺墨忽然哈哈大笑,不知怎麼,他忽然想起了羅黑黑,得“親近天顏”者,輕則解劍,重則去勢,天顏果然虎威難犯。可這把劍,是肩胛的!當年,肩胛曾手持此劍,一路飛騰,連過十數道宮牆,直逼李世民於明德堂內,就是為了解救自己。自己再不成材,怎甘於束手解劍,然後屏著雙手,一步一步,朝拜般地踏著臺階,去拜會那個曾殺父囚母的仇人?
這麼想著,他身形慢慢地退後。
跟上前來的那十餘名侍衛他並不放在眼裡,可許灞那淵渟嶽峙的氣度卻不能不讓他心驚。當日,兩人於西州募之會上也曾交手,李淺墨對許灞的功力至今猶思之心驚。
果然,許灞的一雙虎目已盯上了自己。李淺墨忽一聲長笑,身子一躍而起。他舍城門而不入,仗著羽門的絕世輕功,竟要在外圍城牆上強渡。許灞哼了一聲,一伸手,已向李淺墨抓來。
可今日之李淺墨,已非當日西州募時初出茅廬的李淺墨。只見吟者劍光芒一閃,許灞大意之下,也不得不收招暫避,只覺抓出的五指俱都在李淺墨吟者劍的鋒芒之下 。卻見李淺墨身形騰起,捷如猿猱般向城頭躥去。
宮城城牆雖結構嚴謹,但也做不到平滑如鏡,終有磚石縫隙處可以借力。李淺墨手指如鉤,兼之以足蹬踏,上此城樓,卻也如履平地。那城高數丈,待離城頭不過丈許之地,李淺墨腿上加勁,仗著硬練來的腰腿之勁,身形一彈,已如彈丸般飛躍而起,直上城樓。
城堞裡忽然冒起一片刀光。李淺墨早就有見於此,騰身之時,已抽得吟者劍入手,只聽得一陣叮噹細碎之聲,他已破刀網而出,直向城頭落去。他還未落地,就見城頭上的侍衛們第二波攻擊已經準備好。卻聽得城樓上忽傳來一個聲音:“隨他帶劍吧。”
——“朕也頗想一見那吟者劍的風采。”
李淺墨一揚頭,卻見城樓頂上,那盞紅燈之側,端凝地立著一個身影。夜的黑色更加重了他身形的厚實,這是李淺墨第二次見到李世民,可也是第二次強烈地感到所謂“龍鳳之姿、天日之表”並非一般諛聖的虛文。
他身形一彈,再度向城門樓上躍去。
“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城樓上那人望著立在城門樓一角的李淺墨,沉吟道。
只見李淺墨一身長衫,修竹般靜立,氣宇凝寧,風神清朗。
“你不像建成的兒子。”
觀望良久,李世民終於開口評判道。
——不像最好。李淺墨再次感到,自己並不想做什麼皇族李家的人。可不知怎麼,每次面對這個叔父時,他心中都覺得五味雜陳,總忍不住泛起那種又堂皇、又荒唐的感覺:四顧天下,海晏河清,有叔如此,可謂堂皇。可他偏又是自己殺父囚母的仇人,一念及此,卻忍不住深覺荒唐。
卻見李世民俯視城下,喃喃道:“你可還在為朕殺你父恨朕?”說著,他似乎在對自己解釋道,“所有人都會犯錯,那是朕不得不犯的一個錯誤,千百年後……”他笑了笑,“自有天下悠悠之口代爾父復仇。哪怕朕功業彪炳青史,卻再也洗不去這一個汙點。”
李淺墨搖了搖頭。
他對自己的生父只存有一個名字式的概念,可以說全沒什麼感情。他時常在想,即使生父活著,他又何嘗一定會在意自己?就算他還活著,到如今,恐怕早已不再在意雲韶。反而倒是張五郎,那個撫養他長大的人,倒時常讓李淺墨心頭掛念,如果真有什麼陰陽兩界的話,他在那一界,終可與談容娘過得安穩幸福了麼?
李世民身為天子,自可以一句“不得不”抹乾自己手上所有的血跡。可哪怕李淺墨並不在意於他是否殺了自己的生父李建成,也忍不住不忿,他低聲道:“那雲韶呢?”
他猛地想起雲韶宮中,折身俯在雲母石地面上的母親,還有……那空相候望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