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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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放初期,有人有一本書,照著它來畫,人家說是創新,等人家都有了,就沒有創新了。所以,我不太承認創新的概念,只承認好壞的概念。
記:同齡的畫家您有比較喜歡的嗎?
答:李伯安。他是晚輩,但我當前輩一樣喜歡他,是了不起的畫家。周思聰也不錯啊,她是我的學生。我講我的觀點給你聽,我的一生沒有尋找偉大的意義,不像政治生活,擁護共產黨具有偉大的意義。畫畫沒有什麼偉大的意義,所以〃文革〃時一位老先生批判我,說我畫畫是為了快樂,當時我在臺上,我沒法說話。若是現在,我一定請他吃西餐,他說對了,畫畫沒有快樂的基礎就不能畫,他說我過於開放。最近我寫了《快樂論》,描寫中國人的快樂方式,等會兒我拿給你看。畫畫的基礎在於,每一個人的起點都是為了快樂,為了開心,有一個興奮點,要是畫畫總想著不愉快、倒黴的事就沒法畫了。批判我的時候,我在被動的狀態下沒有辦法,不能說這個。我在設計毛主席紀念堂壁畫的時候,人家替我感到重要,訪問我,問我一邊畫一邊想什麼,我說:〃畫了八個月了,我就希望趕快完成,否則工程來不及了。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一邊畫一邊流眼淚,想著毛主席偉大的恩情?這不可能,人不可能一邊工作的時候一邊哭。〃當然藝術有很嚴肅的使命,但是,起點肯定是快樂的。
記:廣東畫家您看得多嗎?
答:我很少看展覽會,很久沒有看展覽會,就是那一次在北京,之後就沒有看。在自己家裡挺高興的,我幹嗎看展覽會呢?
記:林墉的文章也好,畫也畫得好,您喜歡嗎?
答:他的畫很好啊,文字也好,家也好。全家都是畫家,人也好,他很愛自己的媽媽,林墉的集體像一棵快樂樹。
記:我看您的東西時,覺得您對狗有許多感情,那您覺得在狗的眼睛裡,人有哪些比不上狗?
答:狗單純得多了,狗真正天天想你,人就不知道了。人一回家,它就會過來。狗都有各自的脾氣,表達感情的方式不一樣。我有一條老狗在北京,我要離開它了,它知道我要走了,用臉貼我。鳳凰有一條狗,表達感情的方式就是咬我,不一樣的,你可以感覺到,感情很真摯。狗的最大特點是,狗是不嫌家貧的,討飯它也會緊跟著你。人就不用說了。狗沒有利害關係,不復雜,爭領導權的時候狗也會打架,得到了領導權之後就不打了。我家的狗領導是一條義大利的大狗,很快就會退位。我也養貓,對付老鼠這是最有效的方式。
記:您說過懲惡是最大的善,有一次在老家您要打架,把人家嚇得關門了,這麼長的時間裡您懲惡的方式有幾種?
答:我管不了這麼多,政府會管,這是政府的事,耍賴的事政府管不了,我管管還可以。聽說有個廠家在我們那裡要搞個化學工廠,要把剩餘的殘渣放到山洞裡,山洞是通向沱江的,那還得了?怎麼辦呢,打它一下去吧,把它的辦公室給砸了,沒有比這個方法更快的。沱江的河這麼好,怎麼可以汙染?這樣下去旅遊的人怎麼受得了?現實不像金庸講的那樣,一拿劍就解決了事情,不可能的。
記:1982年的時候金庸第一次回北京,他特意去看過您?
答:是的,對。
記:您跟金庸共事的時候,他是怎麼樣呢?
黃永玉先生答《時代週刊》記者問(3)
答:普普通通,他這個人是不大講話的。辦公時我們的桌子並列著,那時他寫影評,有時問我一些事,我認為他不是寫武俠小說的料。他怎麼能寫小說呢?他的才華寫小說是浪費了。
記:那您覺得他的才華在哪裡呢?
答:我講一個例子,在讀初中的時候,他編了一本《初中會考指南》,全國流通。我當然不靠這本書,我本來就不讀書。這個人不是一般的聰明,是傑出人物,他很想搞外交工作,可惜他不是共產黨員,他曾去外交部毛遂自薦。要是真搞外交,他一定是一流的。有一次拍傑出華人,問我金庸的情況,我就說他不應該寫武俠小說,後來電視把這段刪掉了。
記:他是您的同事裡最傑出的嗎?梁羽生怎麼樣呢?
答:梁羽生更不能寫小說了,他是吹彈得破,又瘦又小,深度近視的一個人。那時《新晚報》沒人看,生意不好,他就到街上買一些小說看,準備寫武俠小說,還沒寫人家就開始笑他了。那時查良鏞還沒有動靜。
記:還有陳凡。
答:陳凡不寫小說。他很有學問的,作作詩什麼的。我在那裡是客串,我不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