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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
那時候的美國還不知道“沙龍”為何物。即使是英國,我能想到的也只有兩個沙龍:一個是18世紀末的瑟雷夫人(Mrs。 Thrale)為“自命不凡”的文學泰斗約翰遜�開的沙龍,那時鮑斯威爾�可說是第一個戰地記者。沙龍中的人物經常出現在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的小說裡,特別是《笨拙的年代》(The Awkward Age)一書。顯然,他寫作時,是參照真實的人物。沙龍在歐洲北部一樣少見,特別是以德文為主的國家,只有在起源處,也就是法國,較為興盛。因此,吉妮亞的沙龍可算是一個特例。後來之所以大興,正如吉妮亞想的,因為沙龍不是個人的,而是一種公眾活動。吉妮亞也知道,沙龍本身就是一種表演藝術,就像歌劇或芭蕾,其他表演藝術都是屬於中產階級和後文藝復興時期的東西。我相信,她一定知曉,就中產階級時代的表演藝術而言,只有沙龍不是為了迎合男性的自我和虛榮,不是為了使男性得到滿足而擺佈女人——歌劇和芭蕾就是這種例子。沙龍是女人經營、管理和主導的,可以提高女人的價值,並使她們得以掌控一切。
�約翰遜(Samuel Johnson,1709—1784):英國詩人、評論家、散文家和辭典編纂家,被奉為當代文人的先導和文學泰斗。
第2章 赫姆和吉妮亞(16)
�鮑斯威爾(Boswell,1740—1795):蘇格蘭作家,為密友約翰遜作傳而聞名,除《約翰遜傳》外,另著有《科西嘉島紀實》(Account of Corsica)。在我的想法裡,沙龍好比古代神秘的宗教儀式,是由女人所主導的,而文化大抵上還是以男性為主。男人控制人們的身體和心智,而古希臘伊洛西斯穀物祭典或是克里特秘教儀式中的女祭司卻控制人們的靈魂——她們是沒有姓名的一群,舞臺沒有她們的份兒,要找她們就到後臺去吧。在20世紀初現代舞興起以前,除了沙龍,沒有別的以女人為主、由女人所控的表演藝術。
吉妮亞也知道,即使是像亨利·詹姆斯那樣敏銳的觀察家,看到的也只是浮光掠影。沙龍所需投注的心力相當多,你得下工夫,整個活動看起來才會自然、流暢並有即興效果。當然,我們到現在才學到這點,知道製作所謂的“即興電影”,因為沒有劇本,反而更辛苦,需要更周全的安排、準備;所謂不經彩排的廣播或電視節目,事前必須考慮周詳,要比那些有劇本、排演過的表演多花兩倍的準備工夫。經過一番體驗後,我們才瞭解,即興演出和幾個男人聚在一起信口開河是不同的。吉妮亞的沙龍就呈現即興、自由、彈性和明快的風格。她之所以讓沙龍成為這麼成功的公眾藝術,一定投注了不少心血。
她的沙龍就是一種表演,從舞臺設計就可以看出端倪。施瓦茲瓦爾德家位於維也納中低階級的住宅區。在1830年時,雖已靠近市區,還是很鄉野的,但到了19世紀中期,已處處是六至八層樓高的公寓房子,住著一些清貧但受人尊重的人,像小店老闆、海關人員、鋼琴教師、銀行職員、牙科醫生等等。這種公寓住宅不但毫不起眼,甚至有點陰森森的。走進他們家,不是爬上樓梯,到達一個陰冷、可怕的門廳,卻是直直地通到後院。就在這兒出現了一棟18世紀風格的小巧別墅,像是小貴族或是富商的消暑小屋,有著莫扎特和海頓那個時代最愛用的黃色砂岩和美輪美奐的鐵柵欄。
走進去,來訪者就到了一個空曠的大廳,有樓梯通到樓上。施瓦茲瓦爾德家的廚子瑪莎就站在樓梯口。她是赫姆和吉妮亞的養女,也是樓下的總管。瑪莎嬌小可愛,有著愉悅而白淨的臉龐,一頭烏黑動人的秀髮。她和善地主動親吻每一個客人,然而那些害羞的少年卻不在此列。他們必得先親吻她,她才會回吻。瑪莎幫大家掛好帽子和外套,並告知樓上已有哪些人,以及誰還未抵達等。爬了十階後,就到了一層樓中樓,這些樓梯分別向兩邊延伸,到了上方才又交會。另一個女僕,也是他們家的養女——米策,就站在樓中樓等候。
她和瑪莎一般高,金髮碧眼。瑪莎只能算是漂亮,米策才是美麗的女子。這兩個女孩在他們家待了好多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一直跟著赫姆和吉妮亞。她們倆15年後看起來還是和明信片上的農家女一樣可愛。米策倒是一視同仁地親吻每一個來訪者,包括那些靦腆小子。她有著動人的大眼睛,民間故事說,這種眼睛是女性之美的極致,因此14歲少年被她一親,也不覺得害羞了。聽米策說話是一大享受——她總是對我母親說:“卡羅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