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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擊這個悲喜交加場面的,不只是那兩個攝影師而已。好幾個遊客站在一旁,呆呆望著我們一家三口。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一場夫妻母子會,是歷時兩百多年的一段情緣促成的。
媽媽忽然停止哭泣。她把眼淚一抹,又回覆她那模特兒的身分。她轉過身子,操著希臘語對攝影師說幾句話。他們聳聳肩膀,不知說了些什麼,登時把媽媽給惹火了,雙方於是展開一場激烈的爭論。那兩個攝影師一看苗頭不對,只好開始收拾攝影器材,趕緊開溜,心不甘情不願地跑下神殿去了。其中一個甚至還彎下腰來,撿起媽媽扔掉的那頂帽子。從海神廟山門繞出去時,其中一個回過頭來,指著手錶,操著希臘語,大聲說了幾句話,神情甚是粗魯。
別人都走了,我們一家三口反而覺得尷尬起來,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離別多年,親人重逢,度過乍見那一刻的驚喜後,你往往手足無措,不曉得接下去應該怎麼辦。
太陽已經沉落到古老的海神廟山形牆下方。沿著短牆矗立的一排廊柱,在海岬上投下長長的陰影。我發現媽媽衣裳左下角繞著一顆紅心,但不知怎的,我並不感到驚訝。
我不記得,那天黃昏我們一家三人繞著神殿究竟走了幾圈,但我曉得,我和媽媽需要時間重新認識彼此,而爸爸這個來自艾倫達爾鎮的老水手,面對一個長年居住在雅典,說得一口流利希臘話的模特兒,一時間也不會感到很自在。身為模特兒的媽媽,也同樣感到不自在吧。儘管如此,媽媽還是跟爸爸談論海神廟的事蹟,而爸爸則跟媽媽提起當年的海上生活。多年前,爸爸的船在開往伊斯坦堡途中,曾經從蘇尼安岬繞過。
太陽沉落到地平線之下,神殿古樸的輪廓陰森森聳立在海岬上。我們開始朝海神廟山門走下去。我跟在父母親身後,讓他們兩個大人去決定,這究竟是場短暫的聚會呢,還是長期分離的結束。
無論如何,媽媽得跟我們父子同車回雅典,因為那兩個希臘攝影師沒在停車場等她。爸爸必恭必敬,開啟他那輛菲雅特小轎車的車門,彷彿那是一輛勞斯萊斯大轎車,而媽媽是一位公主似的。
車子才啟動,我們三人就爭著講起話來。一路驅車回雅典,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