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龍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封閉我?為什麼不讓我去傳播我心裡的歡喜?”你大力拍打!他們正在喝水,不聞。
“須菩提,於意云何?南西北方,四維上下虛空可思量不!”
赤熱之子純然的歡喜充盈於南西北方,四維上下虛空,不可禁錮、不可封閉、不可思量盡。不可思量盡啊,不可!
“不也,世尊!”須菩提答。
你哀求說:“請讓我回到真正父母的慈愛裡去!請讓我重新學習做一個孩子,重新認識我是誰?重新做我最應該做的事!好不好?……好不好?……”他們在門外走來走去,不管。
那個月夜,你聲音已啞,淚已盡,手足俱腫。你癱坐於地,虔誠地思前想後你所經歷的人間世事,哀然而嘆:如斷臍帶、如刖手足、如喪考妣。那時,月光悄悄地轉入你的窗欞,灑了一地的霜;彷彿,彷彿世界都靜止了,人都睡著了,門與牆與鎖也都疲倦了。你聽你不息的心跳,是此漫漫墨夜唯一的單音;你藉著月光再審視這客居的屋簷,難道一隻碗一雙筷就值得換去一生?你平心再嘆,靜靜站起,得月光之助,將窗欞卸下,也無懼也無悔地悄悄落身而下!又得庭樹之允,踏著樹幹為天階,攀上圍牆,翻身而出!那一夜,雖萬籟俱寂,而你生命的海潮音隨著你堅毅的步伐澎湃著。
如今,二三十年過去了,你對我說這些,也只是淡淡一笑而已。我看你束著的淨髮,樸素的衣衫與裙裾,跟行行色色的人群似無不同。但,你說:“雖現在家相,卻行出家事。”你的臉上洋溢著壯碩、明亮、圓融的光輝,一點也看不出掙扎的勒痕與淤血。但也許,凡是盡畢生之力掙扎過的生命,都是這麼潔淨圓融的吧!
忘了問你:那夜的天階月色,其涼如何?
卻忘所來徑(1)
那時,我站在樓上瀏覽四野,因閒雲想萬事,隨飛燕思萬物,心中是淡淡的無可亦無不可。
而她站在廊下,定定地看著壁上張貼的文字。她人長得高,一頭長髮如一匹瀑布,不編不夾不束,就這麼瀉至於腰,好一種至死無悔之姿!一襲藏青色碎花洋裝,很古典地保守著雙膝,有著中禮中節的固執。她那時或許正要出門,戴著一頂墨西哥草帽,肩頭掛著一隻草織的揹包,足蹭一雙涼鞋,那些許飄泊意,真會讓人走避,彷彿她要到哪裡去,誰也阻止不了的。
好像,有人喊了她,她飄然旋身,不羈之美,令人心驚!
近一點的距離面對她,才發覺她的冷肅:兩道柳葉彎刀眉,毫不留情般;黑白分明的眸,好像司掌善惡的巡吏;挺秀的鼻樑,似乎不屑於吸太多你們世人的濁氣;而那唇,除了一個“俊”字是不作第二語的!她的臉色蒼白,不胭不脂不粉不黛之下,還是不肯有一點油膩與汙塵,但是,那種白像淘洗過的,下決定心淘洗盡的不染,使你猜不透她原來的鉛華。
唉!這女人若從河岸走來,你會說她如水;若從山上下來,你會說她像巖;若從紅塵而來,你便乍然一驚,以為她是手中有弓如箭的情司!
聽她說話,有些負擔,因為她聲音的旋律與語法跟人不同。有些女人說話,如麥芽糖,黏你一身;有的像西北雨,嘩啦啦潑你一身;有的如暴起之風,氣呼呼刮你一陣。而她喜歡停頓、思索,語氣是由烈煉成平的,語句是由硬磨成剛的!所以,聽她說話,你很像在撿一地的石子。
不敢想象,她還未到佛光山上來的多年以前,如果有位男子對她邀約,她劍眉一豎的時候,他怎辦?她語出峻詞的時候,他怎辦?她雙眼一逼的時候,他怎辦?就連我問她這些兒女情長事,她一笑,算是回你又算是答天下諸有情:“這種,感情的事。”她一頓:“經歷多了,會感到。”
“感到什麼?”好像平常所聽得的種種對愛情、對盟誓的定義與批註都不算什麼了,而她所要說的才是最對、最能成為圭臬,你該終生去實踐的。於是你又心急地追問:“感到什麼?什麼呀?……”
她揚眉,看你,說:“無常。”
還好!我不是痴情男子,否則,怎承得住這麼天外而來的隕石!
她偏著頭,手背扶發,昂然一揚,三千秀絲忘於肩後,她說:“以前,我想,佛法算什麼?”她的眼眸引你回到她備受寵愛卻又無限孤獨的麼女童年。有祖父母,有父母,有一群兄妹,及一大片山區林綠;有野草莓、山茶花,有大蛇、野鳥及飛鼠……還有一年到頭晾著的一爿好藍好藍,你愛撕多少就撕多少去擦鼻涕的藍天。
佛法,算什麼?
“但是,你不得不承認。”她的眼中有許多成長的故事,濃冽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