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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過,由你來說最適宜。為什麼呢?因為皇上無子,不就耽誤了你的外孫了嗎?”
“啊,啊!原來有這麼一層道理在內。”崇綺精神抖擻地說:“不錯,不錯!這有關國本的大計,我可以發生一點兒的作用。”
於是從第二天起,崇綺遇到機會就要發怨聲,說皇帝對不起祖宗,對不起“皇考”,對不起“皇兄”!幸虧還有慈禧太后主持宗社大計,否則多病的皇帝,一旦崩逝,繼嗣無人,外藩爭立,勢必動搖國本。
這番論調出於“崇公爺”之口,確有不同的效果。因為他是慈禧太后的“親家”,就不免令人想到,他敢說這樣的話,可能是“慈禧”的授意。由於皇帝是慈禧太后所選立,不便出爾反爾,又下懿旨貶廢。所以策動崇綺,以椒房懿親的身分,炮製輿論,慢慢形成一種主張廢立的風氣,則如水就下,事易勢順,可以在很自然、很穩定的情勢中,完成大位的轉移。說起來也是慈禧太后謀國的一番苦心。
當然,這是一種比較有見識的看法。有見識的人尚且如此,沒見識的人自然更以為廢立是勢所必行之事。此輩不關心一旦廢立會引起怎樣的因果,只關心誰將取而代之?因為擁立是取富貴千載不遇的良機,這一寶押準了,終身吃著不盡。
於是,旗下大小官員跟至親好友相聚,常會悄然相詢:“你看,皇上換誰啊?”
最有資格回答這句話的,是李蓮英。可是,他守口如瓶,絕不透露隻字。事實上,他也不知道“皇上換誰”。甚至慈禧太后亦復茫然,有著無所措手之苦。
如果廢立而另立新君,自然是在宣宗一系的子孫中挑選。慈禧太后苦思焦慮而委決不下的:是不知道該為文宗立嗣,還是為穆宗立嗣?
如果為文宗立嗣,自己仍然是太后的身分,依舊可以垂簾聽政,只是宣宗嫡親的孫子,在世一共十三個,皆已成年,繼位便可親政,垂簾之議,無法成立。為穆宗立嗣呢,宣宗的曾孫,“溥”字輩的幼童甚多,迎養入宮,固可仿照宋朝宣仁太后以及本朝孝莊太后的故事,獨裁大政。但是慈禧太后有兩層顧慮:第一、既有今日,何必當初?穆宗崩逝之初,以吳可讀的尸諫,尚且不肯為他立嗣,而二十餘年之後,忽又接納吳可讀的諫勸,不明擺著是想抓權?當今皇帝親政之初,自己曾一再表明心跡,垂簾不足為訓,是迫於情勢的不得已之舉。既然如此,又何可自相矛盾?
第二、幼童教養成人,得能親政,至少要十年的工夫。慈禧太后自覺精力大不如前,難擔這份重任。而且穆宗與當今皇帝,皆是親手教養,誰知兩個都是不孝之子!倘或心血灌溉而又出一個不孝的孫子,豈不活活氣死?轉到這個念頭,慈禧太后又灰心、又膽怯,想都不敢往下想了。
※ ※ ※然而皇帝病重的流言卻越來越盛了,以致法國公使,重申前請,再度薦醫。
這一次接見法國公使呂班的是慶王與新任兩位總理大臣袁昶與許景澄。慶王圓滑,袁昶敏捷,而許景澄則熟諳國際禮儀。三個人合力對付,滴水不漏,呂班無奈,只好說實話了。
“薦醫不是為治病吃藥,實在是貴國的舉動太離奇了!”呂班取出一束報紙遞給慶王,“上海的新聞紙上有詳細的記載,貴國皇帝,康健如昔,而經常宣佈藥方,這樣的情形,聞所未聞,頗引起驚疑。現在各國會商決定,要驗看大皇帝的病症。果然有病,疑慮自釋。本人奉到本國的電令,非看不可!”
最後一句話很不禮貌,而慶王和袁、許二人,不敢提出抗議,因為了解到後果的嚴重。
為了董福祥的甘軍,在八月裡揍了英國和美國公使館的職員,英、俄、德各國都借保護使館為名,派兵入京,正在交涉要求他們撤退。如果一定不準法國公使驗看皇帝的病狀,不但使撤兵的交涉更為棘手,而且各國還可能以中國將發生極大的內亂,必須作有效的自保之計為藉口,增添軍隊入京。
“其實,看亦無妨!”洪鈞的同年,並接踵洪鈞而出使過法、德、俄各國的許景澄說:“洋人講究衛生,對個人的健康,看得很重。象皇上那樣精神萎靡,臉色發黃發白,在洋人看,就算是有病了!”
“這話說得不錯!”慶王下了決心,“我跟榮仲華商量一下,據實陳奏。”
※ ※ ※“怎麼?”未等慶王說完,慈禧太后的臉色就變了,“咱們中國的皇帝有病,與他法國有什麼相干?一再要來管閒事!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