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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女兒衝著父親嗔道:“又來了!你就不能說宣傳嗎?老是吹吹。”
'書'王大瑞笑了:“對,宣傳,有機會我就幫你們宣傳。”
'屋'田大貴很認真地說:“王老師,您還真得幫我們宣傳一下呢!不要看我們只是個100多人的小廠,我們和紡織機械集團一樣,也是市委、市政府深化改革的頭一批試點單位哩。我們這個小班子的構成,不但是市糧食局,連市委組織部孫部長都親自過問哩。沒有市委組織部的全力支援,我們那個只會喝酒的老廠長和那個只會賣計劃糧的副局長沒準真會把我們搞垮呢。”
王大瑞問:“你咋得罪他們了?”
田大貴說:“我哪得罪他們了?我是按市委、市政府的改革精神辦事。其一,把市委、市政府深化改革精神變成具體措施,一一落到實處;其二,走得更遠了一點,打破了國營企業的用人機制。我們一上臺就宣佈了一條:凡是企業急需的人才,不管戶口,不論級別,不拘
性質,都可以來我們廠工作。不到半個月,真就來了一批能人干將,有農村鄉鎮企業的採購員,有集體廠的技術員,還有河南的大學生。我們就想籌資改造現有廠房和裝置,上一條豆奶粉生產線。這下子不得了了,老廠長四處告,四處問‘這個平川碾米廠還是國營企業嗎?田大貴和他那兩個穿開襠褲的小夥計想幹什麼?’”湯副廠長也說:“糧食局有些領導也說話了,說是碾米廠不是幼兒園,不能讓田大貴帶著這麼幾個毛頭小夥子胡鬧。”
俞副書記說:“最有意思的還是今天,趙副局長以為田廠長的民意測驗票過不了大半數,沒想到田廠長竟得了95票。這就說明,廠裡有2/3的同志擁護我們的改革,這就是人心。”
田大貴站起來,在屋裡踱著步說:“也不想想,不改革還混得下去嗎?過去搞計劃經濟,你投多少糧,我碾多少米,吃不飽,也餓不死。現在國家把糧價放開了,誰還到你這國營廠來碾米?價格貴不說,態度又不好。好,廠子沒活幹了,從老廠長到工人,都抄起手做國家主人公,這就年年虧損,三年下來這麼個小廠竟虧了280萬!還有臉說是政策計劃性虧損!我在上任前一天的會上就說了,現在沒有計劃了,只有政策,市委給我們的是深化改革的政策,市場經濟的政策!不走向市場,我們這個廠子就沒有出路,大家就得失業!現在組織上和大家信任我,我就得帶大家去闖市場。即使我田大貴不中用,撞得滿頭是血,大家還得闖下去,一定要為我們這個國營小廠闖出一條血路來!”
王大瑞也激動了,大聲說:“小田廠長說得好!闖市場就得有這種不怕撞得滿頭是血的勇氣,就得有這種前仆後繼的決心。這讓我想起了魯迅先生說過的話:‘螃蟹有人吃,蜘蛛也一定有人吃過,不過不好吃,所以,後人就不吃了。對這種人,我們是應當極端感謝的。’我的意思是說,你們都年輕,就是闖出點亂子,也理應得到大家的理解和尊敬。”
說這話時,王大瑞就想,怪不得女兒對田大貴這麼一往情深,原來這個田大貴不但相貌英俊,還是個有思想、有氣魄的廠長。
三個年輕人和王大瑞談了很多,不知不覺已是夜裡11點多了,起身告辭時,田大貴才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悄悄放到桌上。
王大瑞問:“這是幹什麼?”
田大貴說:“這是我們三人的一點心意。目前廠裡要上豆奶粉生產線,資金很緊張,再也拿不出錢來了。我們湊了4000元,給媛媛先應應急吧。”
王大瑞忙把錢塞還給田大貴,說:“這不行,媛媛已經拖累了廠子,哪能讓你們個人再掏這麼多錢?!”
田大貴說:“王老師,過去,我們和媛媛在一個班組幹活,和親兄妹一樣;今天,我們又成了媛媛的領導,從哪方面說,都不能不關心媛媛。你說是不是?現在廠子處在最困難的時候。媛媛也處在最困難的時候。只要我們咬咬牙,把這陣子頂過去,大家都會好起來。到那時,我們一定要把媛媛送到北京、上海最好的醫院去治療。”
女兒失聲哭了起來。
王大瑞眼睛也溼潤了。
透過朦朧的淚眼,王大瑞看到,女兒鄭重地接過了錢,貼在自己胸前擺了一會兒,又把錢還給了田大貴,哽咽著說:“這些錢算我收下了,現在,我就用它繳廠裡上豆奶粉生產線的集資款吧。”
田大貴怔住了。
湯副廠長忙說:“媛媛,你又不是不知道,廠裡規定的,離退休職工和重病號一律不搞集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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