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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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板上旋轉。不知道他有沒有一頂專為這種場合預備的舞帽?他總不會光著腦袋跳舞吧!
這樣想時我一定露出了笑意。“我知道,”他說:
“你在想,華爾茲不是正經音樂。要講到正經音樂呢,就得聽大作曲家的作品了。”
他接著闡述了一大套理論。法國電力局動不動就要斷電,斷電期間,他就吹木蕭。他那套驚人的宏論,便是在吹木蕭時,偶然想到的。電力,他說,是科學與邏輯的結合;古典音樂呢,則是藝術與邏輯的結合。你不相信?已經有人看出兩者之間的共通點了。試聽莫扎特的作品,嚴謹有律,你不得不說,莫扎特如果當電氣師,一定極其傑出。
我正不知怎麼回答,學徒兄弟解了我的圍。他剛計算出我們這房子需要幾部空調機:20部。曼尼古西聽了作出昏倒的樣子,一雙手猛甩,好像燙傷了指頭似的:“唉呀呀,那就比裝中央空調系統還貴了嘛。”
他說要好幾百萬法郎,看見我爭執不下的樣子,”馬上減少了兩個零,說他先用的是舊幣演算法。既是這樣,仍是個大數目。角鋼的價格貴呀,再加上政府抽交易稅18.6%。這讓他想起一件稅法不公的事來了。
“你買個澡盆,”他拿手指著我說:“得付交易稅,分文不少。買個洗衣機,買個螺絲起子,也都一樣。可是買魚子醬,只須付6%的稅,因為魚子醬是營養品。請你告訴我:什麼樣的人買魚子醬?”
我宣告我可不買。“我告訴你吧。是那些政客、有錢人,巴黎的大人物——他們才是吃魚子醬的人。你看多氣人!”他怒氣沖天地說。
接下來的五六個星期,曼尼古西拿個差不多和他一般高的鑽子,鑿穿厚重的老石牆,弄得滿屋子塵土飛揚。他邊做工邊發表時事評論,我們也不大有興趣聽。這過程漫長難熬,屋子裡簡直待不住。我們只好安慰自己說,普羅旺斯的好處之一就是,整修內部的時候,可以住在戶外。
雖然還是早春,天氣已經相當暖和。一個星期天的早晨,陽光在七點鐘便穿透臥室的窗玻璃,喚醒了我們;我倆於是決定正式開始戶外生活。
週日集市
天氣晴朗的星期天總免不了上一趟市場。這天,我們八點鐘就到了考斯特拉集市(Couste11et)。那裡排列著一行一行陳舊的卡車和箱型車,都拉出了一張伸縮桌面擺放貨物,一塊黑板寫明今天的各種蔬菜價格。攤主們嘴裡嚼著對街買來的熱麵包,面板早在田地裡曬得黛黑。我們看到有個老人從褲袋裡取出木柄小刀,切下一片面包,塗上新鮮羊乳酪,又從酒瓶裡倒出一杯紅酒。這就是他的早餐。
跟卡維隆、艾普等地的每週集市比起來,考斯特拉市場顯得又小又不時髦。顧客都是挽著菜籃的本地人,而非舉著相機的觀光客。只有在七八月,你偶然會看到巴黎來的高傲婦人,穿著迪奧(Dior)休閒服,牽著神經兮兮的小狗。其他時候,由秋到春,市場上都是本地居民,來買農夫幾小時前才從田地或暖房裡採收的蔬菜水果。
我們沿著一排一排的伸縮小桌漫步。法國家庭主婦毫不留情的精挑細選讓我們驚詫不已。我們只要看過貨色,但決定買或不買;她們可不然。她們會動手捏茄子,拿起蕃茄來聞,啪地折斷不過火柴梗粗的四季豆,不放心地剝開翠綠的芮苣心察看,嘗一口乳酪,吃一片橄欖——如果這些東西不合她個人要求,她會瞪一眼攤主,好像攤主欺騙了她。然後,憤憤然轉到其他攤位去。
在市場的一頭,葡萄酒合作社擺出的攤位上圍了一圈男人,每人滿含著一口新登場的玫瑰紅酒。隔壁攤位是個女人,賣各種大小的蛋,還賣活兔子。再過去的攤位擺的是堆得山一樣高的蔬菜和紫蘇,一罐一罐的蜂蜜,大瓶大瓶的橄欖油,還有桃子幹、黑麥汁,鮮花和香草,果醬與乳酪——在旭日朝陽之下,每樣東西看起來都好吃極了。
我們買了紅椒,準備燒烤,又買了棕殼的大雞蛋。紫蘇與桃子、羊乳酪、芮苣和粉紅色斑紋的洋蔥。籃子已經裝不下了,我們又過街去買了長條麵包。餐盤上若有橄欖油、醬汁之類殘餘物的話,用這麵包抹淨了吃是最美味的了。
麵包店人潮洶湧、人聲喧譁,暖烘烘的麵糰味和杏仁香飄散在早晨的空氣中。排隊等候時,我們想起有人說過,法國人花在口腹上的鈔票,比得上英國人花在汽車和音響上的錢。這話在這裡得到了證實;
每個人都好像在瘋狂大采購。一個圓胖快活的婦人買了6大條麵包——加起來不到3公尺長;帽子大小的巧克力奶油蛋卷;還有整個兒的蘋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