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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已經不知沉寂了多久的宣平坊王宅終於徹底熱鬧起來。不僅外院中賓客盈門,正堂裡鼓樂琴聲延綿不絕,不時便有聞樂起舞者,或行酒令即興吟詩者,引來一片轟然叫好聲;內院前亦是車馬喧囂,迎來了一群衣飾華貴的嬌客,或優雅或歡快的笑聲便如鶯啼般動人。
內院門前,頭戴白玉道冠、身著雪青色廣袖素紗道袍的王玫微微含笑,迎向剛下馬車的李十三娘:“表姊可算是來了。本想著離得不遠,你應該到得也早些。卻沒料到其他客人都要到齊了,你才姍姍來遲。”
“我可是將別院中的事安排妥當才過來的,不然哪裡放心得下?”李十三娘仔細端詳了她一番,嘆道:“許是不習慣,總覺得你這打扮太素淡了些。不過,你穿著這一身來迎客,不打緊麼?”
“什麼叫‘穿著這一身’,我如今也只能穿道袍了,不是適合得很麼?”王玫笑道,“阿嫂實在不方便,我雖已經是方外之人,也只能出來幫襯一二了。幸得諸位貴客也都能理解,不會覺得家中失禮。”按理說,她這出家之人,確實不該出門迎客待客。但今日一早,崔氏便被腹中的孩兒折騰得臉色蒼白,晗娘年紀還小,李氏輩分又高,只能臨時讓她頂上來了。
“她眼下如何?待會兒帶我去瞧瞧她罷。”
“阿嫂如今大概在園子裡待客,跽坐著倒是無妨,只是不能久站。”
“這可是我見過的,最能折騰阿孃的孩兒了。”李十三娘嘆道。
“可不是麼?”王玫早便猜測,如此不體貼阿孃的小傢伙,必定是個比二郎王旼更頑皮的侄兒。李氏也這麼想,還責令王珂與大郎王昉往後必須好好教養他。上房揭瓦倒是無妨,就怕一時不查,讓他傷著了自己或他人。
“說起來,帖子上說只邀了親近的人家,我便將幾個孩子都帶來了。”李十三娘回首道,“來,趕緊出來見過表姨。”
王玫看向那輛翠蓋朱輪車,便見崔芝娘扶著侍婢的手下了車,然後便是她也曾經見過的大郎崔韌。緊接著出來的,卻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小身影。她不由得微微張大了眼睛,看著那個緊緊抱著一個長木盒的小傢伙跳下馬車,滿臉笑容地朝她走過來。雖說都是姓崔,但她從來未曾想過,崔氏父子與博陵崔氏二房嫡支竟如此親近。能讓表姊帶著來赴宴,必定不會是尋常的親戚,莫非是族兄弟?——許是崔子竟崔四郎的名氣實在是太響亮了,翩翩佳公子的傳聞也委實太多了,她竟始終沒有想過會是他。
李十三娘瞧著她的神色,笑道:“你還記得這小傢伙罷。潼關的施飯之恩,他可一直不曾忘記呢!”
“王娘子!”崔簡已經走到了她身邊,仰著小腦袋望著她,笑得眉眼彎彎。他伸出手,習慣性地想牽著她。但一想眼下的場合,又不動聲色的縮了回去。能見到王娘子,他已經很高興了。如阿爺所說,還是別顯得太親近比較好,免得旁人看了疑惑,反而不好私下再往來了。
王玫心念微轉:看來,表姊也只知道潼關之事。後來他們之間的來往,牽扯到了崔郎君,又有私相授受之嫌,確實是不好明說了。於是,她也便接著李十三孃的話道:“這樣懂事的孩子,哪裡會不記得呢?許久不見了,阿實。”
李十三娘瞧了瞧她,又看了看一臉歡喜的崔簡,戲謔道:“阿實,怎麼不將你的禮物送給九娘?九娘,你有所不知,剛上馬車時,我讓他將這木盒交給侍婢拿著,他怎麼都不願意,一直說要親手交給你呢。”
王玫聽了,想起這孩子曾送給她的各種小禮物,目光越發柔和:“是麼?阿實有心了。”
崔簡見崔芝娘、崔韌都空著手,李十三娘也並沒有直接送上禮物的舉動,頓時明白這般場合的贈禮應是僕婢拿了私下送上,自己的行為的確是有些突兀了。他俊秀的小臉上頓時升起了淡淡的紅暈,但仍是將木盒遞了過去:“這……這是我阿爺的畫,送給王娘子。”
王玫並沒有注意到李十三孃的神情突然微微一變,而是自然而然地將木盒接了過來:“謝謝你,阿實。也替我謝過你阿爺。”每一次見到崔郎君時,他不是正沉迷於風景之中,便是在揣摩他人的畫作。如今終於有機會見識到他的作品,她也頗覺期待。
她的神態動作如此平靜,絲毫沒有半點應有的激動或者高興,李十三娘猜測她或許並不知道崔淵、崔簡的身份,捂著嘴笑起來:“如今時候不早了,咱們進去罷。禮物也不忙著看,回頭再拆也無妨。”
聞言,王玫頷首,將盒子遞給了身後的丹娘:“表姊說得是,隨我來罷。”
她先將李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