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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間便又是數日過去,崔家定下的納徵吉日十一月初十終於到了。
因是休沐之日,崔敦、崔澄、崔澹都在家中。既然將此事交給了鄭夫人,崔敦便果然不再過問,只是親手寫了《通婚書》,而後親自封好而已。至於崔澄、崔澹,都頗有興致地來到外院正堂邊,參觀備得整整齊齊的聘禮。
崔淵實在不放心崔滔,昨日便將他從外頭“請”回了崔府,好生招待他在點睛堂住了一夜。在他的緊迫盯人之下,崔滔不僅摸著鼻子沒有發出任何怨言,反倒是吩咐貼身侍婢將自己打理得格外精神抖擻。便見他身著緋色襴袍,短髭修剪得齊整漂亮,一站出去,確實是位風度優雅的俊美兒郎。
以崔滔作為正函使,崔淵另在族人中尋了一圈,終於找到一位以明經出仕九品正字的副函使。這位副函使雖只是旁支,家道也已經中落,教養卻十分嚴謹,且文武皆長,形容舉止風雅中帶著英武,正是崔敦一家人最欣賞的型別。更重要的是,他今年只有十八歲,容姿出眾,性情穩重又不失變通,且尚未婚配。
與這位英姿勃發的少年郎相比,自詡為“青年才俊”的崔滔不動聲色地捏了捏自己腰間鬆鬆垮垮的軟肉,又瞥向崔澄、崔澹兩位堂兄。且不說剃光鬍鬚與少年郎也沒什麼區別的崔淵,便是比他大上幾歲的堂兄們也因日日習武的緣故,個個身量挺拔、容光煥發。平常他尚不覺得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什麼不足,如今仔細一瞧,卻隱約生出了些許危機感。再這樣下去,不說五年後、十年後,到了二十年後,腆著肚皮的他又如何能趕得上堂兄弟們的風儀?如此豈不是墮了自家阿爺美姿儀的名聲?
崔淵那雙桃花眼掃過他,微微一眯,又看向虎背蜂腰的二兄崔澹,輕輕一嘆。
崔滔挑起眉,靠近他身邊,咬牙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想換人不成?”
“八郎只能著青袍,與你這身緋袍確實不匹配。”崔淵所說的八郎,便是副函使崔泓。博陵崔氏二房並未在全族內敘排行,通常是每家各自序齒。嫡支兩房雖是堂兄弟,但因崔斂尚主的緣故,也是自家敘了排行而已。
“那便將八郎換下,我再與你找個宗室子來。”崔滔立刻接道。
崔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子由,你多久不曾驅馬打獵了?待會兒可莫要驚了馬。”言下之意,他要換也只會換下他這個花架子。因函使所乘駿馬不設鞍轡,很是考驗騎術,所以他才以這一點刺他一刺。
崔滔當然不承認自己只是個花架子。他雖是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平素也沒有什麼上進之心,但若論起文才武藝,在一群宗室子或公主子中也算是出類拔萃了。畢竟,馬球、射獵亦是他們格外熱衷的遊樂活動,偶爾去一趟平康坊,還須得行酒令呢!當然,與崔澄、崔澹、崔淵三兄弟就不用比了。幼時一同讀書,他與二兄崔澹爭相搶奪墊底的位置也不容易。
一身青色襴袍的崔泓立在旁邊,正與自己的弟弟崔沛說話。崔沛年方十六歲,正是崔淵、崔澄為孩子們挑中的先生。兄弟倆在族人聚居的裡坊中確實文名出眾,但卻從未想過竟能得到崔淵崔子竟的青睞。且不說得到嫡支提攜於他們未來的仕途意味著什麼,即便只是能與傳聞中的崔四郎相交,也已經足夠讓兩人欣喜不已了。
“時辰快到了。”老管事崔順笑眯眯地道。
崔淵朝崔滔、崔泓行了個叉手禮,目送他們雄赳赳氣昂昂地策馬遠去。待三十抬聘禮都送出了崔府大門,他便牽著崔簡、崔會,正式拜見了崔沛這位先生。今天不但是宜嫁娶、納彩、納徵、求嗣的好日子,也正適合拜師啟蒙。
卻說崔滔、崔泓兩位函使催馬出了勝業坊,帶著抬聘禮的精壯部曲,浩浩蕩蕩地朝著宣平坊而去。一路上,崔滔緋紅的襴袍引起了無數圍觀議論。畢竟,平日裡能見兩位著青色官袍的函使就已經意味著新郎家世不一般了。緋袍函使,那可是難得一見的宗室婚禮才有的景象。
聽著眾人興奮的議論之聲,崔滔勾起嘴角瞥了崔泓一眼。不料崔泓卻十分敬業地作出了目不斜視的認真之狀,根本不曾注意到他。他看上去如此專注,倒是吸引了不少路邊小娘子們的注意。若不是場合與時候不對,恐怕投瓜果鮮花的也不會少。
崔滔雙目一眯,想起崔淵曾經的警告,心裡那口氣突然便平息了。他都是兒女雙全之人了,與這種毛頭小子計較什麼?此番順順當當地做了崔淵崔子竟的函使,出了一回風頭,也足以傲視那群酒肉朋友了。
兩位年輕俊美的郎君帶著人直奔了宣平坊東南角的王宅。管事王榮一早便守在烏頭門前翹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