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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望,瞥見坊門附近的動靜,立刻便遣人通知王奇、李氏。
便見納徵一行人的最前頭,仍是用簷子抬著的官媒胡娘子。簷子後,則是崔家派來的兩位騎著膘肥體壯的駿馬的函使。函使們後面,才是整整三十抬的聘禮。而第一抬中便放了個長一尺二寸、寬一寸二分、捆著五彩線的楠木盒子。這盒子即此次函使“押送”的禮函,裡頭裝著的便是男方的通婚書了。
王家早便在外院正堂前設了矮床、香案、水碗、刀子等物,一群僕從肅然侍立在旁。王奇身著襴袍,迎了兩位年輕函使進來。崔滔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他一番,笑得格外真誠,將禮函送上去:“世父請。”
王奇笑著接過禮函,用刀子啟開楠木盒子,取出裡頭的通婚書,交還給崔滔。崔滔便展開,當眾讀了起來:“博陵崔敦白:第四子年已成立,承賢王公之女秀外慧中,寬明達禮,四德皆備,願結高援。謹因媒人胡氏,敢以禮請。脫若不遣,貯聽嘉命。崔敦白。”
王奇收下這封通婚書,供奉在香案上,又取出裝著答婚書的禮函交給崔滔。
崔滔接過,遞給崔泓,便連聲道喜。王家是崔淵的岳家,他又視堂兄弟為嫡親兄弟,李十三娘與李氏也是同族姑侄,論來論去已經是雙重親戚,自然格外親近一些。向王奇賀喜後,他便又與王珂見禮道喜。王珂也曾見過他幾面,覺得他與傳聞之中似乎有些不同,也便順著他的意稱兄道弟起來,將他和崔泓引到正堂裡親自招待。
納徵大禮已經行過了,王奇親手將裝著通婚書的禮函收起來,又讓自家僕從把聘禮都抬進內院裡去。官媒胡娘子也自有李氏、崔氏款待。至於抬聘禮的崔家部曲下僕,不但得了豐厚的賞錢,王榮也將他們帶去了下人聚居的偏院裡,好酒好肉地大吃大喝。
正院內堂中,李氏、崔氏、王玫都是頭一回見到胡娘子。胡娘子生得福相,易親近,又極會說話,將王玫和崔氏狠狠誇了一通,連連說李氏有福氣,讓李氏越發喜氣洋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便相談甚歡了。
出於禮節,王玫此時不便待客,悄然退出了內堂。正要回薰風閣,就見僕人們抬著聘禮進來了。三十抬聘禮,裝得滿滿當當。既有沉甸甸的上貢綾羅綢緞、絹帛錦紗,又有百兩金、大堆銅錢,豚羊驢之類宰殺好的肥壯牲畜,五色糧食、精米細面,時令水果、精製點心,油鹽酒醬醋蔥薑蒜,鹿兔熊之類的新鮮野味,以及溫暖厚實的皮毛等等……
聘禮與王玫想象中的略有些出入,真是五花八門、無所不包。她瞧了個新鮮,覺得母親李氏曾說過的聘禮都併入嫁妝中抬回去有些不實際。不說別的,光是送來的糧食肉類、水果點心,便最好趕緊趁新鮮吃掉。而油鹽酒醬醋蔥薑蒜等等,除了酒醋之外,也留不得太久。
因不好逗留太長時間,新嫁娘參觀自己的聘禮說出去也不像,王玫很快便轉身回了薰風閣。聽著外頭的歡笑聲,她忍不住也牽起了嘴角,認認真真地做起了送給未來阿翁阿家的軟履。幸好李氏並未要求她再弄出什麼花樣來,她嚴格按照崔淵送來的尺寸鞋樣練手,漸漸地也不覺得這是件難事了。畢竟,比起繡花這種需要強大天分與大量時間練習的“藝術活”,做鞋子只能算是“技術活”而已。只要按照程式來,自然而然便做得好了。
王家款待了官媒、函使後,便又趕著吉時將他們送了出去。崔滔、崔泓押送著答婚書又一路風風光光地回到了勝業坊崔府,將禮函交給了崔敦。
崔敦開啟了禮函,命崔滔誦讀:“太原王奇白:女年已適齡,未閒禮則。承賢第四子未有伉儷,顧存姻好,願託高援。謹因媒人胡氏,敢不敬從。王奇白。”
至此,納徵之禮便結束了。而自這一刻起,王玫便已經是崔家之婦,不再是王家之女。只待請期、親迎二禮後,便正式成為崔家人。
崔敦、崔澄、崔澹、崔淵又將崔滔、崔泓、崔沛留下來用晚宴,推杯換盞,宛如家宴一般融洽。崔淵特地給崔滔、崔泓敬了酒,謝過他們,眼角眉梢皆是喜意。崔沛成了崔簡、崔會的先生,不僅得了兩位阿爺的誠懇請託,也受到了作為祖父的崔敦的肯定。
與此同時,就如王玫見到聘禮時所想的那般,王家將聘禮中的點心水果、新鮮肉食皆取出來,做了一席豐盛的夕食。一家人聚在一起,慶祝納徵之禮完成。王奇、李氏、王珂、崔氏既歡喜王玫終身有靠,又感傷她即將離家。悲喜交加之間,卻被孩子們的童言稚語逗得笑了,於是展開了歡顏。
不論如何,比起半年前從洛陽和離歸家時的狼狽不堪、憤懣悲傷,如今不論是王玫還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