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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王珂雙目微動,眉頭攢了起來,“既然不在,那我改日再來拜訪罷。”以崔淵崔子竟坦率隨意的性情,惱怒便是當真惱怒,不至於也沒有必要避而不見。既然老管事說他不在府中,想必便是出門去了。至於是為何而出門,料想與那幅畫也脫不了干係。
“王七郎君可有什麼話需某代為轉達?”老管事崔順又問。眼前這位是四郎的未來親家舅兄,他自然很清楚四郎對王家諸人的重視,也瞭解自家郎主對王七郎的欣賞,言行舉止之中便透出了幾分自然而然的親熱勁。
“那便煩勞老管事帶一句話,讓他得空便去我家一趟,帶上他自釀的桂花酒。”王珂道。他心中已是憂心焦急之至,面上卻是半點不露。縱是老練如崔順,也不曾瞧出任何不對勁來,笑著目送他策馬離開了。
出了勝業坊後,王珂面色微沉,撥馬便往崇義坊而去。因元十九的緣故,他已經有好些年頭不曾去崇義坊了,如今卻不得不走這麼一遭。當初出手教訓元十九的是崔淵,他相信這一次他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只是,他心裡仍然有些不放心,擔心他會遷怒於九娘。妹妹一時錯愛,誤信此畜生,失去的已經太多了。但若是這樁婚事因此蒙上陰影,讓她日後不得安寧,那他寧願她能忍下一時之痛,就此斷絕這門姻緣。
就在崇義坊坊門附近,一名大漢瞧見他後,突然便往前幾步,攔在了他的馬前。
“你是什麼人?”王珂有些冷淡地問。這大漢雖是身著平民袍服,也偽裝得很憨厚,但那雙眼睛裡卻透出了彪悍之色,明顯並非尋常百姓,而是哪家蓄養的部曲。是元家的部曲?將他當成了敵人來防範?或是崔淵手下的部曲?
大漢呵呵一笑,拱手行禮道:“某何老六,奉家中郎君之命,在此等候王七郎君。郎君言道,可惜今日出來得急,不曾帶桂花酒,只能暢飲外頭的好酒了。只是,這崇義坊也沒什麼出名的酒肆,倒是旁邊的平康坊什麼都不缺,更適合一聚。”
王珂挑起眉,會提起桂花酒的應當也沒有旁人。沒想到,情急之下他們皆想到了一處,都將桂花酒拿出來做了暗號。“帶我去見他罷。我很少去平康坊,還須你領路了。”
何老六便熟門熟路地領著他往回走,由平康坊西坊門而入,向東快步行去。平康坊最出名的自然不是什麼食肆、酒肆,甚至也並非裡頭住著的達官貴人,而是坊東三曲那些看起來與尋常宅院毫無二致的妓館。尤其是中曲、南曲的都知娘子們,只有那些士子、豪門紈絝才能見上一見,尋常平民百姓便是準備了再多財帛,也很難覓得芳蹤。
何老六便帶著王珂走進了中曲一座不起眼的宅院裡,立即就有僕從過來將馬牽到馬廄中照顧。王珂也曾逢場作戲,與一些自命風流的文士來過這種妓館,自然不陌生。只是,一想到未來妹婿竟然也出入這種尋歡之地,他心裡就多少有些不喜。
然而,何老六帶著他匯進一群談笑風生計程車子當中之後,腳步卻一轉,悄悄地穿過了這座宅院,從後門走了出來。一番七折八彎後,他們就離開了坊東三曲,又進了附近的一座兩進小宅子。宅子雖小,佈置卻精巧得很,只是行走在其中的卻是些勇猛大漢,令人頗有種實在不太匹配的異樣之感。
到得裡進的正堂前,何老六便稟報道:“四郎君,王七郎君來了。”
“快請進來。”裡頭傳來崔淵的聲音。
王珂便推門而入。正尋思著自己該就今日之事說些什麼,他抬起眼,卻突然怔住了,本能地將門猛地合上了。然後,他立在門邊,眯著眼睛打量著屋內唯一的人。那是位昂然而立、虎背熊腰的大漢,滿臉鬍鬚,雙目炯炯有神。無論怎麼看,他也很難將昔日那位俊美非凡的佳公子與眼前的魯莽漢子聯絡在一起。
那漢子眼中浮動著笑意,摸了摸鬍鬚,滿意地道:“連明潤兄都認不出我,想必也沒幾個人能認得我了。”當然,九娘是例外。說不定,她瞧見他這般模樣,還會覺得十分親切呢。
王珂心中一動:“你想親自動手?”若不是想著親手教訓那元十九,也不必如此喬裝打扮罷。“這鬍鬚,怕是蓄上幾個月方可罷。”能長得這麼亂糟糟的鬍鬚,倒也不多見,“你這是拿什麼貼上去的?”
“不是我的鬍鬚,自然就是旁人的鬍鬚。”崔淵道,笑著大喝了一聲,“張大、張二,還不趕緊帶著人出來見一見明潤兄?”
他話音方落,便從門外走進一列收拾得乾乾淨淨計程車子。他們或剃光了鬍鬚,或留著精心打理過的短鬚,穿著成衣行裡買來的蒼青色、紺藍色圓領窄袖夾衣,顯得十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