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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只是乍一看上去很精神而已,臉上刷牆似的塗滿的鉛粉撲簌撲簌往下掉。每個人也都有些無精打采,滿面豔羨地看著崔淵那些幾乎遮住整張臉的鬍鬚——某人的鬍鬚都是從哪裡來的,已經顯而易見了。
見此情狀,不知何時,心中隱藏的憂慮已經一掃而光。王珂彎了彎嘴角,實在忍不住笑意:“原來你並未失去理智。我還以為你已經魯莽到了想單槍匹馬衝過去的地步。”
“明潤兄實在太小瞧我了。”崔淵道,滿是鬍鬚的臉上瞧不出表情,話語中也聽不出情緒起伏,“越是憤怒,便越應清醒。不然,這滿心怒火又如何能尋著發洩之道?只是,我本想將那險獠留給明潤兄出氣,如今卻不能放過他了。皮肉之苦、前程盡失之苦、名聲淪落之苦、眾叛親離之苦,皆須得一一讓他嚐盡,方能一解心中之恨。”
“確實。只讓他一死,實在是太便宜他了。”王珂道,“只是,我胸臆間那口怨氣比你還憋得久一些。這些好事也不能都教你佔了去,須得給我留幾分才好。”他想了想,解恨的心思終於佔據了上風,有些勉強地道:“可還有能供喬裝所用的鬍鬚?”作為一位時時視儀表風度為禮儀的世家子弟,做出犧牲形象的選擇並不容易——當然,崔淵崔子竟,絕對是五姓子當中的異類。
“明潤兄何須勉強自己?”崔淵失笑道,略作思索,“也罷,我正想尋張帖子,照著筆跡寫上一份,引那險獠出門。讓明潤兄來臨摹他人筆跡,應當不在話下罷。”
“此事交給我便是。”王珂微微一笑,十分自信,“不過,也不知什麼樣的帖子才能引蛇出洞?”送出兩幅畫,徹底得罪崔家與王家之後,元十九再如何洋洋得意,再如何暗喜於心,也不敢在這時候出門了罷。畢竟,他想徹底毀掉王家,王家也便不必再瞻前顧後,如何報復他都不算過分。
“呵。”崔淵笑了一聲,頗有幾分寒涼之意,“魏王在文士之中素有威望,若是那險獠得了他心腹幕僚的帖子,你說他會不會出門?”元十九此人,在校書郎上也熬了四載,馬上便要到考評遷轉的時候了。身為少年狀頭,他自是不甘願才能被埋沒。只是元家、鄭家一時都尋不著合適的門路,無法保證他的仕途一路順順暢暢,於是便又打起了續絃的主意。嘖,此時此刻,若能搭上魏王,別說如今他的腿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便是剛摔斷腿的時候,爬也得爬過去罷!
“魏王幕僚的帖子?恐怕不容易得罷。”王珂皺起眉。
崔淵望向他,朗聲大笑:“明潤兄莫非忘了?我崔子竟在文士當中,多少也有些名氣。何況貴主又是我的叔母,不論誰主持的文會,自是從來不會落下我。”只是,他總是隨手就將那些精緻的帖子都扔進了火盆裡,懶得去罷了。記得前兩天剛接到一個魏王幕僚的帖子,他還沒來得及焚燬,正好能用得上。
王珂抬了抬眉毛,首次意識到,眼前的崔淵崔子竟,確實是那位傳說中的狂傲之士。只憑著他的書畫之才,他便已經有足夠的資格這般狂傲了。不過,若想一直這樣狂傲下去,光有才能卻是遠遠不夠的。“不會牽累到你罷?” 利用魏王底下的人,若是日後牽連出來,恐怕誰也落不得什麼好處。畢竟,魏王可是當今聖人的愛子。若只論受寵,連太子都略有不及。
“明潤兄安心便是。時間上略錯過一些即可。我又不會擾亂他們的文會,借地方一用而已。”崔淵早便已經胸有成竹了。
當王珂開始臨摹帖子的時候,作士子模樣站了半天的張大、張二等人苦著臉,悄悄抬首望了望心情似是好轉了不少的崔淵。
張二終於忍不住道:“四郎君,某等都是些粗魯軍漢,便是換了這一身衣裝,也半點不像那些個吟詩作對計程車子。到時候恐怕一照面,便會露陷吧!!”他刻意抬起手臂,捏了捏上頭鼓鼓囊囊的腱子肉。
雖說此時計程車子都是文武兼修,不過生得像他們這般大塊頭的文人也確實罕見。何況他們常年風裡來雨裡去,臉上都曬成了黧黑色,好不容易借了婦人的脂粉遮上一遮,又哪裡經得住細看?
崔淵瞥了他一眼,其他幾人自然也忙不迭地附和。連走起路來都須得束手束腳,裝文人士子什麼的,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太難熬了。就算心裡清楚,這便是四郎君對他們辦事不利的懲罰,他們也希望能換一種懲罰更好些。
“看起來確實有些不像。”崔淵不得不承認,這群傢伙實在是太壯實了。他須得裝扮得虎背熊腰,裡頭墊了好幾層衣衫才撐出了這般效果。但要讓他們這群真正虎背熊腰的裝扮成身形修長的文人,光是靠著減衣衫卻是遠遠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