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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時節,日光淺淡,清風徐徐,正是漫步踏青、尋歡作樂的好時候。長安城的世家高門或遊畋射獵,或擊鞠賽馬,或登山望遠,或閒遊寺觀,或飲宴歌舞,彷彿一夜之間便格外熱鬧起來,各種活動層出不窮。不但大大小小的世家裡,各類飲宴邀約帖子與名刺壘得如同小山一般高,投文卷計程車子們也開始四處奔走,拼盡全力在文會中揚名。
當然,有格外好熱鬧的,便有獨愛寧靜的。
自從生辰宴之後,真定長公主便閉門謝客,連同在別院消夏的鄭夫人也深居簡出起來。小鄭氏、清平郡主、李十三娘與王玫更不必說,亦都在別院中侍奉阿家。崔淵則照舊只往來於王家,每日早出暮歸,生活十分規律。便是崔滔,也全心全意地追尋起了藥王的蹤跡,再未流連那些煙花之地。
如此這般過了十餘日,這一天清晨,別院內門之前終於又響起了車馬之聲。三輛厭翟車並金頂朱輪車、翠蓋朱輪車,以及牛車、儀仗鹵簿等都已經準備妥當。數百精幹護衛與部曲靜靜牽著馬侍立在側,另又有數百侍婢捧著各色用具,垂首靜立在牛車邊。
“這麼些日子不見你們,怕是阿兄、阿嫂都想念得緊罷。”真定長公主攬著晉陽公主、衡山公主緩步走來,滿臉欣慰的笑容,“兕子的氣色確實好了不少,我總算不曾辜負他們的託付。”
“兒也覺得身子都輕盈許多。這幾日,就連繞著湖邊走上一圈也不覺著累了。”晉陽公主笑道,“姑母尋得的道醫、佛醫果然都是高人。若是阿爺見了,一定很是歡喜。兄長姊妹們也不必為阿孃的病情日日憂心了。”
“待阿孃身子好些,兒便勸她來姑母的別院中住上一段時日。”衡山公主接道,“只要姑母不嫌棄,便是讓兒天天都在這裡住著不出門,兒也願意呢。有表嫂們、外甥、外甥女們作陪,便足夠了。”
“若是阿兄答應了,你們儘管隨時過來就是。”真定長公主回道。
旁邊王玫、李十三娘等聽了,含笑對視一眼,自彼此的目光中尋出了些許無奈。兩位小公主並不是難相處的性子,一個沉靜一個活潑,年紀也不大,正是看著都可愛的時候。不過,無論如何,畢竟是出身尊貴的金枝玉葉,便是與她們頑得不錯的崔蕙娘、崔芝娘也需得事事小心,崔簡、崔韌兩個小郎君則更是拘謹了不少。而她們這兩位表嫂,不僅需得陪著頑耍,還需陪著說話,又得顧慮晉陽公主的病情,亦是心力交瘁不堪。
雖說得兩位小公主青睞自然是好事,但小住甚至常住之類的事,她們倆仍然希望不會變成現實。當然,這也不由得她們決定。又或許,與公主們相處得久了,說不得她們也會漸漸放鬆下來了。
姑侄三人笑盈盈地登上一輛厭翟車,又請了鄭夫人同坐。王玫侍奉青光觀觀主,與崔簡一同坐了金頂朱輪車,李十三娘帶著崔蕙娘、崔芝娘、崔韌坐了翠蓋朱輪車,其餘佛醫、道醫坐了馬車或牛車。崔滔、崔淵騎馬跟隨在車隊旁邊,一路護送。別院中的崔家人幾乎是傾巢而出,只留下小鄭氏與清平郡主看顧諸事。
只是,沒走多久,崔淵便棄了馬,進了金頂朱輪車內。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並不覺得坐馬車有失體面。倒是崔滔見了,卻不好效仿,只能獨自一人撥馬跟在厭翟車旁邊,眼不見為淨。
金頂朱輪車裡,王玫與崔簡見崔淵進來了,自是覺得歡喜。青光觀觀主則有些意外,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你確實從來都不在意外頭的物議。如今都要入仕途了,卻也不知這脾性到底好是不好。”
“讓姑祖母憂心了。”崔淵笑道,“物議之說,只在當在乎時在乎,便足矣。否則,束手束腳,不得自由,反倒是拘得人難受。”在乎之人所給的批評,或者言之有物的指點,才需要在意。若是事事都看他人眼色言論行事,定然苦不堪言。有了狂士的名頭,他可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於仕途當然有益無害。
崔簡在一旁聽得似懂非懂,悄悄將自家阿爺的話記住。他從來都將自家阿爺奉為圭臬,也一向是位好學生,懂得學以致用。但凡有什麼新道理,他必定要自己揣摩一番,得了領悟才會去詢問阿爺與母親。
“四郎可是憂心一會兒覲見皇后殿下之事?”王玫說得有些委婉。雖然晉陽公主的病情有了起色,眾人也多了幾分信心。但是,為長孫皇后治病畢竟不同尋常。若有差池,教天家父子幾人期待太高落差太大,恐怕所得的風險也相當驚人。
崔淵回道:“藥王未能尋著,單隻靠著姑祖母,確實……”其他幾位佛醫、道醫雖說醫術也頗有見地,但觀主的醫術卻是最為精深的。晉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