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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們都不敢說的某些話?譬如,關於聖人教子的問題?又譬如,關於東宮之位的問題?
當然,她不敢問真定長公主,真定長公主甚至長孫皇后也未必知道真相。
真定長公主輕輕閉上眼,沉吟道:“你所言確實有些道理。雖說對魏相未免有些不敬,但他這個時候……也罷,今日來不及了,明天再去弔唁也不遲。”
回到崔府之後,天色已經晚了。王玫又給鄭夫人問了安,與她說了說宮中的事,這才回到點睛堂。崔淵、崔簡父子倆已經在正房裡等著她了,她換了衣衫,便問:“阿實,今日去了鄭國公府,覺得如何?”
崔簡按了按胸口,低聲道:“看著魏公家眷痛哭,孩兒也覺得很難受。”他年幼失恃,那時候並不能理解失去阿孃的痛苦。當年紀長到能夠理解之後,又覺得茫然若失,彷彿缺了什麼。因他記憶裡沒有得到阿孃的關愛,所以失去之後才沒有徹心徹骨的痛楚。直到他今天望見魏家那幾個少年郎的神情,才在剎那間有些理解了——失去怙恃意味著什麼。而他既覺得慶幸,又有些恐慌。慶幸於如今怙恃雙得,恐慌於在很久之後或許會失去他們。
王玫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將他摟進懷裡:“我自宮中得知,聖人將晉陽公主許給了魏叔玉。不知那魏叔玉年紀幾何?品性又如何?他作為長兄,若撐不起偌大的國公府,也配不得晉陽公主這般品貌出眾的人物。”
“聽聞他一直在國子學中進學,大郎幾個應該對他了解一些,喚了他們來問問便知了。”崔淵道,“只憑今日所見,我倒覺得不錯。不過十七八歲,接人待物有條不紊,悲而不自傷自苦,已經頗為難得了。”
王玫這才鬆了口氣:“你可曾聽魏公家人說起,他臨終前寫了摺子與聖人?聖人看完之後似乎頗受震動。也不知他到底寫了什麼,對眼下的情勢會有什麼影響。我常聽聞魏相耿介,往往能直諫聖人,太子與魏王的教養之失,如今勢同水火的情勢,他為何卻從來不說?”
“魏公曾諫過,藉著魏王哭訴眾臣對他不敬之事,支援太子之尊位。只是,聖人卻屢屢犯之。魏王恩寵逾制,便將太子的用度提上去。兩相逾制,這才養出了魏王的不臣之心與太子的憤懣。”崔淵回道,“其實,魏公並非不知變通者,往往能借著時機進諫。聖人置若罔聞,他也無可奈何。直至如今,太子與魏王之爭無人不曉,又無人敢明言。也許,這個摺子裡,他會提到罷。”頓了頓,他又道:“你很不必擔心,此事多半要栽給突厥人或薛延陀人了。只是不知,太子還能忍多久,魏王又能忍多久。”
王玫輕輕一嘆,看著崔簡似懂非懂的小臉:“也罷,那些風風雨雨暫時也淋不到咱們。我只管忙著茶園、女醫之事便是了。”
崔淵握住她的手,桃花眼揚了起來,露出笑意:“很該如此。便是我,也幾乎無從插手。”明處什麼也做不成,只能轉到暗處去做了。或許許多人都期望平靜,但他知道波瀾遲早都要過來,倒不如找準時候引發而出,才能取得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