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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捉拿刺客的緣故,長安城關閉城門與諸裡坊,維持戒嚴長達五日之久。這五日中,除了身份能夠確認的高官世族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隨意出門。即使如此,前往鄭國公府弔唁者依舊絡繹不絕。而徹夜不休將這偌大的城池翻了個底朝天的金吾衛也終於有了收穫,陸續將刺客捉拿歸案。十來名刺客中,有一半因試圖突出重圍而被射殺當場,另一半重傷入獄。由此也可知,他們並不似是心存死志的死士。
也不知大理寺獄中究竟採用了什麼刑罰招待這些刺客,沒過幾天,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御史中丞便開始了三司會審。崔淵、王方翼作為證人前去指認刺客,屍首和半死不活的人都是抬出來的。兩位翩翩佳公子臉色絲毫不變,仔仔細細地端詳著那些髒汙無比的屍首與犯人,將這些人的身形體貌與記憶中一一比對。早就得到他們的證詞的大理寺司直在一旁反覆對照。不過,兩位證人的記憶都相當出眾,指認之結果與證詞毫無差異。
三司會審傳喚的證人非常多,甚至連女眷都悄悄請了過來。耗費了半個月之久,終於浮現出了完整的線索。刺客曾居住的客棧,曾進入的店鋪,曾購置的橫刀,曾租賃的宅子——萬千證據彙集,所得之結果自然看似十分可信——這些刺客乃是東/突/厥人,因懷恨大唐而潛入長安,得知魏王深受聖人寵愛,又住在宮外,便意圖刺殺。
魏王一派當然並不滿意這般的結果。便有御史跳將出來,聲稱/東/突/厥諸部或歸降大唐,或流亡西突厥,這些年來並無什麼動靜。這些個/東/突/厥刺客又是從何處而來的?怎麼進的長安城?另外,他們購置橫刀,製作箭簇所用的錢財又是何處得來?可有質庫(當鋪)、商鋪曾與他們交換錢財物品?
林林總總一堆問題,問得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御史中丞均無言以對。
大理寺自是再行查探,轉眼又過去十來天,竟尋出兩個與這些/東/突/厥人裡應外合的武官來。據說這兩個戍衛在邊境的武官是某折衝府的果毅都尉,受了這些/東/突/厥人的金銀珠寶賄賂,給他們安排了過所(路引)。這些個刺客憑著過所,一路就裝扮成了商隊來了長安。他們將貨物出售給西市胡商,得了錢財,便開始伺機而動。
這一出“故事”終於能編圓了。便是魏王一派再如何不滿,也不能無根無據地繼續鬧騰。魏王李泰倒是帶著閻氏去了幾趟宮中,面容憔悴地與聖人、長孫皇后說話,作足了強顏歡笑之狀。然而,即使是如此暗示了幾番,也未能激發起聖人的拳拳愛子之心。倒是太子一派又蹦躂起來,彷彿義憤填膺般聲稱要為魏王報仇,討伐/西/突/厥——誰知道這幾個/東/突/厥人是不是受/西/突/厥支援,暗地裡派來的呢?
刺客當然乾脆利落地斬首示眾了,兩個有通敵嫌疑的武官也判了斬首,家人流放三千里。但此事並未就此了結,滿朝文武就著出兵與否這個話題,繼續吵吵嚷嚷。
作為證人、聰明人兼訊息靈通者,崔淵自是將此事的諸多枝杈都瞭解得清清楚楚。他們幾人暗地裡在其中所做的事,也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因王玫也時不時地關注此事的進展,他便將這些事當講故事似的,說給了她聽。
“早便說了,若是魏王受了傷,作出苦肉計還可多些勝算。如今想掙得聖人與皇后殿下的憐惜,身上一絲傷口也沒有,又怎麼可能生出什麼效果來?”另有一句話王玫並沒有說:以為臉色蒼白就能裝作飽受驚嚇實在是太天真了。哪怕是把那面團團似的身體減小一兩圈呢,也更有些說服力罷。
“若無魏公去世之事在前,趁著聖人怒火未消,他這般拙劣的苦肉計或許能夠成功。”崔淵道,“不過,此時聖人已經意不在此,不願繼續追查下去,他再如何覺得委屈,恐怕也不得不吞下去了。”
聽聞聖人最近頗為思念那些已經故去的愛臣們,正命閻立本繪開國功臣像,仿照西漢麒麟閣、東漢雲臺閣故事,掛到凌煙閣中。說不得,連已經漸失聖眷的陳國公侯君集也會被想起來。嘖,太子一派勢大,於眼下情形十分不利。是時候將那些刺客中的一人被替換了的訊息傳出去了。那人的傷口是他刺的,當他瞧不出其中的漏洞麼?那刺客既然能被替換,說不得便是個關鍵人物。或者臉不能教人瞧見,或者私下拿著他們什麼把柄。眼下不論此人被太子或陳國公塞到了何處,都有可能讓已經急躁起來的魏王一派逮住什麼蛛絲馬跡。
王玫見他正在沉思,便笑道:“明日就是進士科省試了,我和阿實送你去朱雀門罷。”
因刺客一事的緣故,今歲的省試比往年推遲了將近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