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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陵崔氏乃延續數百年的世家大族,常年在長安城中生活的便有四房——安平房、大房、二房與三房,族人共計數千有餘。招供者只說是博陵崔氏,卻並未指出究竟是哪個房頭,自然每一房都須得嚴查。於是,金吾衛拿出了當日滿城搜查刺客的本領,將四個房頭的嫡脈旁支宅邸都圍了起來,查了個底朝天。
清早,勝業坊坊門甫開啟,便湧進一群手持橫刀、身穿鎧甲的金吾衛,將崔府與真定長公主府團團圍住。兩座府邸皆是大門緊閉,金吾衛們森然而立,一雙雙冷幽幽的眼睛無不透著寒光,足以令街道上匆匆而過的行人們心生懼意。
不多時,府邸裡頭便隱約傳來吆喝之聲,雖然並未聽見哭喊哀嚎,卻令明裡暗裡的旁觀者們無不心思浮動、浮想聯翩。
與那些不敢多留的人們不同,一輛牛車靜靜地停在崔府對面的巷道中,許久都不曾挪動半分。車內之人自斟自飲,勾起嘴角笑得異常愉悅。二房嫡脈,從今往後便是博陵崔氏之恥。從天之驕子打落塵埃,想必某個人的神情一定十分精彩。誰又能想到,區區一個孩童的執念也能毀掉整個家族?他們未免對自家人也太過信任了些。流著同樣的血脈又如何?若換了他,早便將那些個吃裡扒外的都斬盡殺絕了。
嘖,不夠心狠,如何能做得了大事?
此時,崔府之內卻不似外人所想的那般慌亂。
崔敦、崔斂早已與鄭夫人、真定長公主說了此事,各自都有了妥當的安排。王玫昨夜也聽崔淵說起了今日之事,自是明白必定安然無事。崔淵見她神色如常,低聲道:“或許比上元次日的搜查還更仔細些,不過無妨,你跟著阿孃、叔母便是了。好好顧著身子,莫多思多想。”
“我省得。”王玫道,牽起了崔簡。眼角餘光瞥見崔希,她又向他伸出手。這孩子略有些羞澀,握住她的手時,手心仍有些潮溼。王玫很清楚他正擔負著的沉重壓力,恐怕免不了會多想,便寬慰道:“清者自清,阿希安心罷。”
崔希抿了抿嘴唇:若是他踏錯了一步,如今又該是何等情狀?舉族傾覆的罪,世間有幾人能揹負得起?幸而他仍維持著本心,幸而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於是,以崔敦為首的郎君們皆默然坐在外院正堂內,等候金吾衛徹查書房的結果。女眷們則齊聚園子內的水閣當中,好教金吾衛搜查院落的每一個角落。除了貼身侍婢之外,僕婢小廝部曲們都靜靜地立在正堂前。偌大的府邸一時間竟似空了一般,全然敞開任人檢視。
金吾衛與大理寺司直、評事見狀,心裡自是暗歎崔家的世家氣度。一家人都這般坦然無畏,又怎麼可能想不開與齊王勾連?雖說已經有些偏向,但他們仍是細細搜檢,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不過,將崔家書房中的信件書籍皆翻找出來,他們也沒能尋得出任何與齊王謀逆有關的物品。於是,金吾衛中郎將、大理寺司直、評事都向崔敦、崔斂行禮,說了好些場面話之後,這才離開。
崔府大門猛然洞開,令牛車中的人倏地精神起來。他飲了許多酒,已然有些微醺了,掀開車簾一角,含笑的眼睛望了過去——數隊金吾衛無聲無息地走了出來,金吾衛中郎將、大理寺司直、評事與相送的崔澄、崔澹寒暄幾句,便微笑著告辭離去。
牛車中的人十分震驚,幾乎要將擋住他身形的車簾扯下來:不可能!!那不過十歲的孩童居然膽敢騙他已經得手?!不!他絕不會算錯!此子眼睜睜見爺孃與妹妹都被送走,生死不知,怎麼可能維護這個令人心寒的陌生家族?
不錯!這金吾衛中郎將、大理寺司直與評事一定都收了他們的賄賂!他必須立即找監察御史,狠狠地彈劾他們!那孩童既然如此在乎親人,能利用一次,便能利用第二次!這一回決不能讓他們輕易逃過去!
“澄瀾,你很驚訝?很失望?”倏然,車廂外傳來一個含著笑意而又無比熟悉的聲音。
車中之人微微一怔,雙目猛然紅了起來,咬牙切齒:“你都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崔淵跳上牛車,拉開車簾,斜睨著他,“你如何誘騙阿希?讓他栽贓陷害於我?亦或是,你如何勸服他舅家,騙得芙娘上元夜出走,好教我追過去遇上那些喪心病狂的刺客?又或是,你如何以高官厚祿誘惑我那庶兄,令他們不知不覺成了馬前卒?借用他們挑撥我們二房嫡庶之間的關係?”
崔泌額頭上青筋畢露:“原來……你早就已經知道了。”所以將計就計?哄騙於他?在一旁嘲弄地看他兀自得意洋洋,看他毫不自知?!可惡,實在是可惡之極!!
“你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