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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又平平靜靜地過去大半個月,魏王生辰宴的風光依稀歷歷在目,但一眾高門世家的注意力卻不約而同地轉到了晉王大婚之事上來。且不說準備什麼貴重禮物,光是那幢佔了保寧坊一坊之地的晉王府,便足夠讓人在津津樂道的同時,更生出些許難以捉摸的想法來。
不過,眼見著便要成家立業的晉王除了說起大婚之事時有些羞澀之意外,舉止行蹤卻與以往並無任何不同。他每日不是忙著摹本之事,便是前去禁苑為長孫皇后侍疾。一眼望過去,他仍是那個說起書畫便雙目微亮難掩愉悅之色的俊秀少年。與越發陰鬱難測的太子李承乾、禮賢下士的魏王李泰、文武皆有所長的吳王李恪相比,他並沒有太過出眾之處,卻仍然是備受聖人、長孫皇后寵愛的幼子——似乎也僅此而已。
至於跟隨在他身後的崔淵、崔渲,在某些人心裡自然只是沉迷書畫之道又不識抬舉的傢伙。放著太子與魏王兩派的拉攏不管,一心只跟著晉王摻和什麼摹本之事,又不夠圓滑變通,可不是將自己的仕途視為兒戲麼?當然,也有另一些人卻因這幾人只顧著埋頭做事,對他們更高看了一眼。
這一天,又到了休沐之日,崔家眾人都齊聚在內堂中用朝食。雖說並非家宴,但崔敦難得在家中,公主府一家子也尚未回去,老老少少竟比家宴時還更齊全些。崔敦、崔斂望著底下的兒孫們,嘴角不由得勾了起來。鄭夫人、真定長公主也微微笑著,心中亦鬆快了許多。不論外頭如何風風雨雨,只要自家安安樂樂,做長輩的心裡便無比滿足了。
就在此時,老管事崔順忽地差遣兒子崔大一溜小跑著奔了進來:“郎主!夫人!三郎君家來了!”
“三郎君”這個稱呼實在離崔家眾人太過久遠了,不僅晚輩們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是崔澄、崔澹、崔滔也略微琢磨了一會兒,才回過味來。而坐在主位上的崔敦已經皺緊了眉,有些難以置信:“三郎?子謙?”
崔遊崔子謙正在兗州一個畿縣任縣令,距離長安將近兩千裡,怎麼可能突然便回到家中?便是一個月前接到他的信,這頭再送信過去催他趕緊回來,他還得交接公務、收拾妥當呢!待他拖家帶口地從兗州動身回長安,路上緊趕慢趕,能在臘月之前家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因而,不論是崔敦、崔斂或是鄭夫人,都本能地覺得,定是僕從傳錯話了。
倒是真定長公主瞥了泰然自若的崔淵一眼,勾起嘴角,不緊不慢地道:“便是三郎多少年沒家來了,也沒有僕從認錯人的道理。或許,是他接到信之後,便匆匆地趕回來賠罪了罷。”她對庶子一向沒有好感,崔遊一家子在她眼中遠遠比不過幾個親近的侍婢。區區庶子也敢擅自做主禍害全家,若不是看在崔敦的面子上,她早便命人將他處置掉了。
“他一人回來了?將他叫過來。”經真定長公主提醒,崔敦一時也忘了震驚,想起了這個庶子做下的好事,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崔大卻接道:“回郎主,三郎君一家都回來了。”
“……”崔敦立刻掃向崔淵,嘿然一笑,“子竟,你到底使了什麼手段?月前給我們看的那封信,究竟是子謙什麼時候寫的?”帶著家眷趕兩千裡的路,至少須得兩個月。兩個月之前,不過是八月下旬而已。那時候,崔淵方奪得了解頭,太子伶人之事才起了風波,他也剛提醒他注意這庶子之事。換而言之,他那時候並非未雨綢繆,而是早就派人去了兗州,發覺了崔遊的動向。在他這當阿爺的面前提起來,也只不過是為了過個明路罷了。而後他再一步一步地指明此事的危險性,引著他將這件事都交給他去處理,卻真真落實了“先斬後奏”四字。
“那封信,約莫是中秋前後寫的罷。”崔淵回道,仍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至於我盯著庶兄,大概是正月末的事。一家子人,只他在外頭,我擔心崔泌耍什麼手段,便派了些部曲去保護他們。卻不料,崔泌不但沒有對他不利,反而百般拉攏於他。我以阿爺的筆跡寫了幾封信勸誡他,他卻不知悔改,便只能催他早早地回來了。如今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徹底安心。”
什麼保護他?自小便沒什麼情誼,他什麼時候竟如此細心妥帖了?從一開始,便是盤算著去打探訊息,監視他的作為罷?!崔敦、崔斂、崔澄、崔澹、崔滔都深知他的脾性,也懶得再拆穿他。畢竟,他年紀最小想得卻比他們都周到許多,他們也沒有顏面指責他什麼。說他不信任家人?那也得那人值得信任才行!
有了這一樁事,朝食也不必再繼續用下去了。鄭夫人便吩咐僕婢趕緊將內堂收拾妥當,又對小鄭氏道:“子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