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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班更不大可能。你們班已經有三個右派了,佔了百分之十呢,再劃,可能嗎?我只是讓你有個精神準備。雨山,等黨員骨幹整風結束,你們怎麼整風就明朗了,那時候我們再討論。現在先說說我的情況。”
我著重分析了批判我右傾的可能依據。唯一能論證我右傾的例項是我保護了劉蓓。這個例項至少在目前還不可能構成對我的威脅:誰也拿不出一條可以定性劉蓓為右派的言論或者行動。虛的可能有三條:一、右派猖狂向党進攻時,我保持沉默,這是可以爭辯的,宋彬彬不也沉默?二、反右鬥爭中我的言辭不夠激烈,這也是可以爭辯的,誰說我不激烈了?三、我是團委委員中唯一沒有遭右派攻擊的,這是我最大的弱點。
“關於這點,萌萌,你不必太擔心。”他把我的一隻小手放在他的一雙大手中,輕輕愛撫著,“他們可能利用這一點壓你,但也只是虛張聲勢。雖然他們認為被右派攻擊是一種光榮,可實際上心虛著呢!宋彬彬最不願意的就是有人提及《 宋彬彬外傳 》。馬晨星的識別會和批鬥會上,但凡有人涉及《 宋彬彬外傳 》的具體情節,宋彬彬的親信就會出來打斷:‘不要糾纏具體事實!’再說,春天的大字報那麼多,許多大字報都是今天貼了,明天就被覆蓋了,誰能說他都看了,就是沒有攻擊柳萌的大字報?”
“對呀,說得好極了。我幹嗎要自認沒有遭到右派的攻擊呀。雨山,讓你這麼一說,懸在我心上的這塊石頭落地了。……我一向以為我會遇事不亂的,可午睡的時候,一想到自己將成為整風物件,莫名其妙的恐懼就油然而生,心就怦怦直跳,快要浮到嗓子眼了。”
半透明的夜色裡,湖面微波起伏,閃著黯淡的光輝,顯得無比開闊。湖對面遠遠的黛黑的山巒上,一彎新月寂寞地遊蕩。我們走到南山公園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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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進去吧。”附近一個人也沒有,他摟住我的腰,在我後頸上輕輕吻了一下。
“心情不好,算了吧。”我心煩意亂,想掙脫他的摟抱,“還是邊談邊往回走吧,讓朱瑞華知道,向何旭一彙報,麻煩就大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這樣摟著你呢!萌萌,進去吧!”他把我摟得更緊,推著我向公園深處走,“我想過了,我們越恐懼,越是正中他們下懷。只有利用我們的恐懼,他們才可能讓我們精神崩潰,聽任他們擺佈。陳建明的結局就是例子。我在第一次揭發批判我的全班大會過後徹夜失眠,悟出了這個道理。從那以後,我外表什麼也沒有變,內心變了。既然恐懼只是自我折磨,既然我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既然我只是砧板上的魚,反抗只會更糟,既然要來的總是要來,我就只做我還能做的,橫下一條心來等待命運的擺佈。萌萌,感覺到一種危險遠遠向你逼來的時候,是最恐懼的時候。危險真的到了,你就會發現,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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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節:不成樣子(57)
一彎新月已經無影無蹤,夜撒開了無邊無際的罟網。我吃驚地瞅著雨山。半年多的捱整,怎樣改變著他啊!這是我陌生的雨山。然而,陌生的雨山說的這一席話對我太有用了!
“讓他們來整我吧,我會好好和他們周旋的。”我說,滿懷激|情地吻他。在隱秘的草地上坐下,我緊緊摟著他的腰,身子偎在他寬闊溫暖的懷裡……我快活得呻吟起來,呢喃著說:“握緊點!一點也不疼,再緊點!……雨山,我愛你,我需要你的愛!……你看著,看著那條小路,小心有人過來……噢,你看,星星在夜空裡顫抖、晃動呢!”
陳書記做了動員報告後,宣佈校黨員骨幹分成若干小組。我被分在校團委、學生會的黨員骨幹小組裡,指定的小組長是宋彬彬。我心裡一陣發涼。我和宋彬彬在團委的位置是平起平坐的,現在我卻連個副組長的位置都沒有,是不是說明黨委已經不信任我了?宣佈外語系黨總支和團總支這個小組負責人的時候,陳書記意味深長地說:由組長許瑩和副組長何旭共同負責。毫無疑問,這和王副部長命運未卜有關係。我不由得想起許瑩說的她對怎樣整風一無所知,何旭卻心中有底。這是不是意味著何旭取代許瑩已經為時不遠了?我覺得我成了整風物件,處於一種孤立無援的浮懸狀態。
我的忐忑不安很快被下午的第一次小組會證實了。團委、學生會那班人向來都喜歡挨著我坐,和我說笑。現在,他們對我的存在視而不見,一個個爭先恐後圍著宋彬彬團團打轉。我在政治上無可挽回地暗淡了。我的思維飛快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