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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長齡微微怔了一下:“殿下,難道不商討對策麼?”
江原對他笑道:“先不管他,我看將士們也打得乏了,不如狂歡幾天解解乏。”他轉頭看時謙,“子遜,趙國傳誦的都是些什麼歌謠?”
“回殿下,臣隱約只記得半首。”
“便念半首罷。”
時謙想了想,誦道:“巍巍三秦,天不我佑,隕我軍神,讒言可畏,悲哉司馬,英魂何往!”
“英魂何往……英魂何往……”江原自己默唸兩遍,“這詞讓人聽得想流淚。子遜,派人再去聽聽趙國人怎麼唱的,把這首歌謠完整記下來。再為司馬景搭設一座靈堂,要建在趙軍看得見的地方,我要親自前往祭奠。”接著又吩咐謀士李宗道和陸穎負責為大軍準備酒食,各軍主將把停戰命令下達到各自管轄的軍營。
等到諸人逐漸散去,江原歉意對坐在一旁的監軍田文良道:“田大人,請您務必轉告父皇,學生近來心緒不佳,恐怕暫時無力與陳熠對抗。為免功虧一簣,拖累父皇的大計,需要慎之又慎。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魏軍可能都要取守勢了。”
田文良手中拿著一柄摺扇輕輕晃動,似乎早就有話要說,聽了江原一陣搶白,反而欲言又止。
他看看江原,只得道:“司馬景一代人傑,老夫也甚為痛惜,還望殿下不要為此太過傷神,此中原委,老夫定會向皇上言明。陳熠這次御駕親征,想必皇上也會斟酌一番。”
江原悶悶不樂道:“多謝大人體諒,只期望父皇不會降罪。”
田文良忙安慰他道:“殿下千萬不要過分憂慮,這次攻趙成果斐然,皇上龍顏大悅,要封賞殿下還來不及,又怎會降罪?”
江原淡淡道:“論職務,我已是魏國太尉兼天御元帥,論爵位,燕王的封號早已位列一品。我若是看重這些,大可不必年年冒著危險來攻打趙國,只在府中安享富貴豈不更好?”
田文良連聲稱是,再坐一會便起身告辭,又補充道:“殿下只管放寬心,殿下所經艱險,老夫都看在眼裡,皇上對你的倚重更不是任何人比得了的。”
江原起身相送,笑得有些慘淡:“老師,司馬景的死讓學生近來想到許多,什麼叫英雄末路,學生深切體會到了。將來跟陳熠一戰,凶多吉少,我……不求父皇賞賜,只求能活著回去罷。”
田文良手中摺扇滑落在地,驚道:“殿下,萬萬不可出此不吉之言!”
江原彎腰拾起摺扇,放回他手中,面色如常:“田大人,你的摺扇。”
我看見田文良的手在抖,彷彿江原說了一句無比令人恐懼的話。
晚上宴會正在進行,時謙帶來一個士兵,他會唱正在流傳的所有關於司馬景的歌謠。江原命他當著帳內在座將領統統唱一遍,那士兵嗓音響亮,悽婉的歌聲感染得很多人紅了眼圈。
江原藉著酒興舞起長劍,劍光飛轉,如一道道光華裹住挺拔的身影。
士兵呆呆地停止了演唱,只聽見江原清朗的聲音在席間迴盪:“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他忽然凌空一個回身,長劍脫手,沒入軍帳中央的木柱,歪歪斜斜走到案前,舉起一杯滿得四面流溢的烈酒,大聲道:“我江原在一日,決不使帳下兄弟如司馬景般含恨而眠!願與諸位生同榮,死共辱!”
帳中武將激昂地高聲回道:“願與殿下榮辱與共!”
一日之後,司馬景的靈堂在趙軍視野裡赫然出現,靈堂外有數千名魏軍同聲唱著那首招魂輓歌,歌聲震天,遠遠傳到趙軍營中。一連數日,日日如此。
起初大概迫於嚴令,許多趙軍只是遠遠觀望,後來,連一些趙軍將領都受到感染,不知不覺便跟著吟唱。
“……湯湯河水,流不往復,北斗西墜,蒼鷹折翼……”
許多人唱著唱著,嚎啕大哭。
江原一身白衣縞素,帶領帳下部屬,親自為司馬景上香,又對著靈位禱祝許久方才離開。他低聲對我道:“你立刻寫一封信,叫人射到趙營去。”
我從燕七手中接過紙筆:“什麼內容?”
“告訴趙軍,若有人願到靈堂祭拜英魂,悉隨尊便,魏軍絕不會進攻。”
我一揮而就,把信紙折了幾折,嘆了口氣道:“誰有弓箭,我來射罷。”
虞世寧把自己的硬弓遞給我,我向前走了幾十步,從箭囊中拉出一支鳴鏑,穩穩搭上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