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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志》“瞻榆束耒,望杏開田”,都是勸勉耕插,勿失農時之意。
杏花開時,恰逢清明前後,多有濛濛細雨,老是不肯放晴,尤其是江南一帶,更見如此。以致許多人一提到杏花,便想到春雨,一遇上春雨,抬眼看到的又是杏花。詩人是最擅長摹物抒懷的了,唐代戴叔倫春日遊蘇溪亭(在今浙江義烏縣),作七絕一首曰:
蘇溪亭上草浸浸,誰倚東風十二闌?
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
又杜牧《清明》詩曰: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牡童遙指杏花村。
再看宋人陳與義句:“客子光陰詩卷裡,杏花訊息雨聲中”,陸游句:“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都證實了春雨與杏花的確有不解之緣。吟誦了這些風致嫣然、婉約清麗的詩文後,令人心生喜悅,當然不會再討厭春雨綿綿大殺風景了。
根據《夏小正》以及《山海經》都有杏的記載,加之杏的野生種在我國分佈最多,杏已被肯定原產我國。《夏小正》又載:“四月……囿有見杏。”囿即有垣之苑,說明我國早在三代就已開始了人工的栽培。《西京雜記》提到漢武帝擴建上林苑時,各方所獻禮物中有杏樹,並記有二品,一為文杏,木材有文采;一為蓬萊杏,花雜五色,花瓣六出。後面一品今卻不見,結合文中說它“是仙人所食”分析,荒誕不經,似不可信。後來《述異記》亦承此而有所發揮,說是天台山有五色杏花,六瓣,稱仙人杏。今天,植物分類學指出它只有三個變種:垂枝杏,小枝下垂;斑葉杏,葉片具淡黃斑點;山杏,花常兩朵並生。可能因品種歷來就這麼幾個,杏幾乎別無異名。
杏花含苞時,色純紅,隨著花苞漸開,紅暈逐漸褪去,至大開時,為純白色,這時它也就難免落英繽紛了。這一特點,古人多有描寫,如“居鄰北郭古寺空,杏花兩株能紅白”(唐·韓愈),“紅花初綻雪花繁,重疊高低滿小園”(唐·溫庭筠),“才憐欲白仍紅處,正是微開半吐時”(宋·楊萬里)。
杏花究竟是紅色為佳還是白色更美,因人而異。有的認為看杏須看紅,所謂“杏花看紅不看白,十日忙殺遊春車”。(宋·謝枋得《荊棘中杏花》)有的則從白花中獲得人生的感悟。在《北陂杏花》詩中,王安石對著那白杏花吟頌道:“一陂春水繞花身,身影妖燒各佔春。縱被東風吹作雪,絕勝南陌碾成塵!”即便為東風吹落,但那似雪花瓣卻可在一陂春水上,順流而飄,芳潔不染。是為託物見志,寓意深長。
明代園藝家王世懋認為:“杏花無奇,多種成林則佳”,(《學圃雜疏·花疏》)是比較有道理的。在大型園林或風景區內,群植于山坡和水畔是較理想的方式。在古代,水邊倒影、紅豔出牆—如同唐詩人吳融在《杏花》中所概括的那樣:“獨照影時臨水畔,最含情處出牆頭”,被認為是杏花最富於情態的兩種景觀。上面王安石一詩,即敷衍的是前者。至於後者,更是經吳融“一枝紅豔(一作杏)出牆頭”(《途中見杏花》)的品題後,風靡詩壇。祖述者如宋代陸游《馬上作》:“楊柳不遮春色斷,一枝紅杏出牆頭。”葉紹翁《遊園不值》:“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金代劉豫《杏》:“竹塢人家瀕小溪;數枝紅杏出疏籬。”元好問《杏花雜詩》:“杏花牆外一枝橫,半面宮妝出曉晴。”明代朱曰藩《涇西杏花雜興》:“牆東一樹紅如錦,莫怪先生獨閉門。”繪畫也受其影響,喜用這個題材。元代鄭允端藏有五代南唐畫家徐熙的杏花圖,曾讚道:“曾記沉沉春雨後,一枝斜透粉牆西。”明人陳鋒則在自己畫的一幅杏花圖上自題絕句雲:“記得景鄉回首處,一枝斜拂酒樓前。”真是詩情畫意,各有體會。
中國人愛杏,與杏有關的典故也有不少:北宋天聖二年進士宋祁善作詩詞,曾作“紅杏枝頭春意鬧”之句,由於一“鬧”字下得好,傳誦一時,被世人稱為“紅杏尚書”。無獨有偶,明代名臣史可法任翰林院教習期間,曾以《春日即事》為題命人作詩。管水初,字一清,所寫詩中一聯為“兩三點雨逢寒食,廿四番風到杏花”,受到史公擊節歎賞,時人因呼之曰“管杏花”。
人們把教育界稱為“杏壇”,又把醫學界稱為“杏林”,皆出之於古書上與杏花有關的傳聞。杏壇,據說是孔子聚眾講學之所。《莊子·漁父》:“孔子游乎緇帷之林,休坐乎杏壇之上,弟子讀書,孔子絃歌鼓琴。”《莊子》這裡可能只是寓言,並非實指。後人因此在山東曲阜孔廟大成殿前築壇,建亭,書碑,廣植杏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