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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劉坤一也都成了它的會員和贊助人。更為引人注目的是,連一些原來以“仇洋”著稱的真正“頑固派”大臣,如徐桐、于蔭霖等人,也都開始同意中國必須進行起碼的改革。當時的情形正如軍機大臣孫家鼐所說:“今日臣士願意變法者,十有六七,拘執不通者,不過十之二三。”(蕭功秦《危機中的變革》)
至於慈禧太后,更並非一個“頑固派”。早在登上政治舞臺之初,她就大力支援洋務運動,在“設立同文館”等事件上表現出了堅定的改革傾向。甲午戰爭之後,太后也和皇上一樣,陷入了日夜的焦灼中。《翁同龢日記》中曾記載,甲午戰爭結束不久,慈禧命上書房“宜專講西學”,專門給皇帝講解西方國家的知識。
因此,當皇帝來到頤和園向太后彙報他的變法構想時,太后立刻說:“變法乃素志。同治初即納曾國藩議,派子弟出洋留學,造船制械,凡以圖富強也。”(費行簡《慈禧傳信錄》)
但是,太后對“變法”完全沒有皇帝那樣信心十足。最關鍵的問題是,太后認為,皇帝難當此大任。
甲午戰爭已經證明他不是一個有能力的領導者,他的急躁、脆弱實在不適合承擔這個前無古人的巨大而複雜的系統工程。要知道,這可是對中國幾千年傳統的全面改造。說實在的,即使康熙或者乾隆那樣的聖主再世,也不一定敢進行這樣的嘗試。
但太后又沒法反對。第一,她是一個愛惜羽毛的人。自從退居二線以後,她一直十分注意干預政治的分寸。第二,大清此時國力已經弱到極點,眼看著就要被列強瓜分,如果不實行變法,最後一搏,“死馬當做活馬醫”,確實別無出路。第三,“變法”是怎麼回事,她心中是一片茫然,“並無成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已經記不住那麼多新名詞了。她對於西方政治運作方式,對於世界政治發展趨勢,都一無所知,她明白自己的知識素養不足以出面親自領導這樣的變法。
想來想去,太后決定支援變法。但是同時,太后明確地重申她必須掌握二品以上大臣的任命權力。另外,太后還要求皇帝釋出上諭,調任她最信任的榮祿為直隸總督,並節制北洋水陸各軍,以便牢牢把軍權掌握在自己手中。雖然對“法如何變”她不太瞭解,但是對於如何確保自己的權力,她卻比誰都清楚。與國家安危比起來,太后更看重自己的政治安全。她深知,變法必然帶來震盪,她要預先做好安全防護。一旦“變法”過程中出現任何偏差和問題,她都能迅速掌控全域性,保證自己的大權不會旁落。
十六
透過百年時光的薄薄帷幕,回顧當初那場著名改革的前前後後,我們可以清晰地發現,中國現代化轉型這至關重要的一步,並非只有失敗這一種可能。“變法”在那時其實是“大勢所趨”、“眾望所歸”。在“變法”開始的時候,形勢相當樂觀。太后以支持者的身份在旁觀這場新奇的手術。大部分大臣也都程度不同地支援變法,起碼還沒有任何一個人公開反對。
光緒:被“帝王教育”敗壞的人(17)
當然,改革所面對的阻力也是巨大的。中國文化的強大惰性舉世罕有其匹,正如魯迅所說,在中國社會“超穩定結構”之下,想搬動一張桌子都要流血。因此,如果是一個成熟、老練的政治家來主導這場改革,他應該會選擇“小步走”的方式進行。他應該化整為零,分項進行,先易後難,“徐圖而漸更之”,在每項改革措施推出時,使支援他的力量總是大於反對他的力量。透過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方式,他可以成功地使人們的觀念一步步更新,使改革阻力一點點化解。
不幸的是,命運多舛的中國沒有遇到合適的人選。相反,無論是光緒帝,還是康有為,都嚴重缺乏實際操作能力。
這兩個人都是典型的“憤怒青年”,血氣方剛而又缺乏閱歷,他們把改革看得極為簡單。康有為設計的改革方案,第一個步驟就是大誓群臣,“皇帝親自在乾清門舉行大誓群臣儀式”,讓所有的大臣在決心變法的文書上簽字,這樣“天下臣工都革心洗面,然後推行新政,自然就能令下若流水,無有阻礙者矣”。(《傑士上書匯錄》)他們認為,透過這樣一個戲劇性的、催眠術式的儀式,就可以摧毀數千年來積累的強大思想惰性,這無異於痴人說夢。
他們貪多求快,急於求成,想在一夜之間,改變中國的面貌。經過了甲午戰爭之後漫長的消沉期後,光緒皇帝的精神狀態處於一個井噴式的高漲期。性格急躁的他強烈希望“乘積弊之後,挾至銳之氣,舉一切法而更張之”。一夜之間,改變中國的面貌,把中國從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