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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東西了;大家把盤子裡的義大利式牛肝菌和篷巴杜脆皮菠蘿餡餅胡亂糟蹋了。
但是,因為從上湯時,大家就喝香檳酒,現在都有點醉意,慢慢興奮起來。最後,大家的舉止有點不雅觀了。女人們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面前是一堆狼藉的餐具;男人們把椅子往後挪動,以便透透氣,於是他們的黑色禮服隱沒在女人們的淺色的短上衣當中,女人們側轉的半裸露的肩膀發出絲綢般的光亮。房間裡太熱,桌子上空的蠟燭的光亮越發變黃,並漸漸昏暗下來。不時,一個頸背上披蓋著金色鬈髮的脖子向前一彎,綴滿鑽石的發扣發出熠熠光芒,照亮著高高的髮髻。大家愉快得熱情高漲,笑意浮現在每個人的眼睛裡,潔白的牙齒時隱時現,香檳酒杯裡映出燃燒著的蠟燭。有人在高聲談笑,有人在指手畫腳,有人提出問題,但無人回答,有人在屋子這一頭呼喚另一頭的人。叫得最厲害的還是侍者們,他們還以為是在他們自己餐館的走廊裡,互相擠來擠去,一邊拖著長長的喉音叫喊,一邊給客人們端來冰淇淋和甜食。
“孩子們,”博爾德納夫叫道,“你們知道我們明天還要演戲……要當心點!香檳酒不要喝得過多!”
“我嗎!”富卡蒙說,“世界五大洲的什麼樣的酒我都喝過……哦!包括一些平時罕見的酒,當場醉死人的烈性酒……嘿!我喝了一點反應也沒有。我不會喝醉的,我嘗試過了,我是不會喝醉的。”
他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神態冷漠,倚在椅背上,不停地喝酒。
“不管怎樣,”路易絲·維奧萊納嘟囔道,“別喝,你喝得不少了……如果後半夜要我來照顧你,那就可笑了。”
呂西·斯圖華已經喝得半醉,面頰上緋紅,像個肺結核患者;而羅絲·米尼翁眸子裡水汪汪的,顯得更溫情了。塔唐·內內吃得太多,頭腦昏昏沉沉,臉上露出幾分傻笑。其他幾個女人,如布朗瑟,卡羅利娜,西蒙娜,瑪麗亞一起講話,每人都講自己的事情,比如馬車伕吵嘴啦,計劃到鄉下去啦,情郎被人劫走又被放回來之類情節複雜的故事。坐在喬治身旁的一個小夥子想去擁吻萊婭·德·霍恩,被她拍了一掌,她氣乎乎地說道:“喂!你!放開我!”喬治酒後醉醺醺的,他瞅著娜娜,興奮異常,他在仔細思量著一個計劃,不過是否付諸實現,他還遲疑不決。他想鑽到桌子下面,四“爪”著地,像只小狗蜷縮在她的腳邊,乖乖地呆在那兒,誰也不會看見他。可是,應萊婭的要求,達蓋內叫那個呆在萊婭旁邊的小夥子安份些時,喬治頓時感到很傷心,彷彿達蓋內剛才責備的就是他自己。在他看來,現在什麼都是愚蠢的,什麼都是悲哀的,一點開心的事兒也沒有。達蓋內仍然跟他開玩笑,強迫他喝下一大杯水,還問他,既然三杯香檳酒就把他醉倒在地,如果他同一個女人單獨在一起,他該怎麼辦呢。
“聽我說,”富卡蒙又說道,“在哈瓦那,人們用野漿果釀造燒酒;喝那種酒就像吞火似的……可是,一天晚上,我喝下一立升多,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有比這更厲害的酒哩!有一天,我在印度科羅曼德爾海岸,當地土著人讓我們喝一種不知叫什麼名字的酒,像是一種劣質燒酒摻了胡椒;我喝了也一點沒有醉……我是不會醉的。”
有一陣子,坐在對面的拉法盧瓦茲的面孔令他反感。他冷笑著,說了幾句令人刺耳的話。拉法盧瓦茲有點昏頭昏腦,身子不停地動來動去,並漸漸湊近加加。但是,他猝然不安起來:他發現手帕不見了。他使出醉漢的一股固執勁兒,一定要把那塊手帕找回來,問鄰座客人見到沒有,接著彎下身子,在客人們的椅子底下,腳下到處尋找,這時,加加竭力勸他冷靜下來。
“我真傻!”他嘟噥道,“手帕的一個角上,還繡著我的姓氏的第一個字母和我的冠冕……丟了我就糟啦。”
“喂,法拉盧莫茲,拉馬法瓦茲,馬法盧瓦茲!”富卡蒙嚷道,他覺得把年輕人的名字的字母顛來倒去亂排一通倒挺有趣呢。
拉法盧瓦茲惱火了。他結結巴巴地說起自己的祖先。他威脅富卡蒙,說要把一隻長頸大肚玻璃瓶子扔到他的頭上。德·旺德夫爾伯爵不得不出來進行調解,以肯定的口氣對他說,富卡蒙一向是個滑稽可笑的人。經他這麼一說,果然把大家都逗笑了。這樣,雙目瞪得圓圓的年輕人才軟了下來,重新坐下來。他的表哥福什利大吼一聲,責令他吃飯,他便像小孩一樣乖乖地吃飯了。加加把他拉得靠近自己;不過,他還不時地用陰鬱、焦慮的目光掃視全桌客人,不停地尋找他的手帕。
這時,富卡蒙又靈機一動,攻擊坐在桌子對面的拉博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