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蓋有獎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出的“子彈”成了強弩之末,嗞咕遛遛地滑行了一陣就停在了跑道的中央。
驚魂未定的乘客,心都還在半空裡懸著時,前面那個不大的駕駛艙門開啟了,一個身體渾圓壯實、身著航空服的中年人走出來,他的臉色微微泛白,沙啞著嗓子說:“一切正常,大家不要緊張,就是後面的行李重了,把後艙的行李搬到前面走道上就好了。”
空中拖拉機裡裝的行李也五花八門,還有那種老式的黃帆布大提包,經過一陣凌亂的搬動,飛機又重新吼叫起來,好像一個人剛剛做過難堪事情一樣,為了彌補剛才出現的窘況,這次重新發威就變得歇斯底里,巨大的聲音引得整個機身都顫抖不已。加速,再加速,在大家提心吊膽中,飛機使足了吃奶的氣力終於昂首怒上藍天。爬行了十幾分鍾進入平穩飛行後,充滿死寂的機艙裡才又恢復了生氣,乘客們開始玩笑式地講述種種驚心動魄的故事,還相互交流在這些驚險事件發生後的體會,一時間慶幸聲、吹牛聲、還有對航空公司的咒罵聲,亂糟糟地攪和在一起,機艙的氣氛活躍得像個農貿市場。郝智鄰座的那個後生,蒼白的臉色還沒有恢復,又神吹鬍侃起自己幾次乘坐飛機遭遇險情而又大難不死的經歷,還轉動著那雙小聰明的眼睛逼迫他要表態。郝智只得嘴角掛笑,微微點頭算是禮貌的應答。為了掩飾自己的討厭,他把頭扭向別處,卻看見三個人高馬大的老外,專心致志地對著一張圖紙在比劃著什麼。
說實在的,郝智剛才略微也出了汗,儘管以前遭遇過多次危險的旅行,但像今天這樣能導致心理恐懼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過。前年在赴美國探親的途中,飛機在萬米高空遇到了罕見的一塊強冷氣團,幾十秒時間裡飛機大起大落幾千米,使沒系保險帶的百餘名乘客碰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而且還有一位剛從衛生間出來的女士,像秋風裡無助的一片樹葉,在機艙裡被拋來拋去地摔成了重傷,就在這隨時隨地都可能機毀人亡的緊要關頭,自己仍然是鎮靜自若,緊緊地抱住不知道經過多少個來回拋甩後才跌到自己懷裡的女士,鎮定地為她進行了緊急止血,直至飛機平穩降落在美國某空軍基地。
今天的恐懼心理,是和登機前那一系列的所見所聞有關,還是和即將到達的路山地區有關呢?
喝過空姐送來的一杯淡淡苦味的咖啡,飛機的轟鳴聲小了許多,“嗡嗡”的聲音起伏著像湧上了愛潮的女人在舒服地呻歡,憑經驗他知道飛機開始下降了。憑窗眺望外面的景象,像使用了放大鏡那樣看得越來越大,藍天下面群山起伏,血脈般緊緊相連;縱橫交錯的溝壑,恰似血脈舒展流淌的河床,只是這河床不時騰起一股塵土,這是強勁的西北風在掃蕩和發威,千百年來,厚厚的黃土層就是這樣被層層剝離,使黃土高原變得赤露和荒涼。
又過了幾分鐘,地面變幻成平緩的地形。黃綠相間也不知是誰染了誰。不時地像洪水一般屢屢滾過一道道牆,綠牆在抖動,黃牆在走動。隱約中,可以看到在排列整齊、組成方格狀的綠色屏障的護衛中站立了數不清的綠樹,這些綠樹彷彿就是佈陣好的威武勇猛的秦俑,風頭來時,迎著沙牆倒下,風頭過去後又勇敢地站立起來,精神抖擻地準備迎接下一個更大的風頭的到來。郝智看得出神時,路山城出現在幾百米高度下。在沙塵渾濁瀰漫中,一座方方正正的城池半遮半掩地出現在面前。古城樓房錯落有致,巷道佈局均勻,厚實的城牆像孩子們堆的積木,外面還有護城河水在緩緩流淌,多麼規矩、典雅的古城!
來不及浮想聯翩,“呼——”,飛機呼嘯中發出刺耳的尖叫,迎著凜冽的寒風,搖搖晃晃地落到路山機場。
三
一走出機艙,飛機上的詩情畫意蕩然無存,實實地叫人感到風沙的厲害。雖然大風也不過四五級,還沒有排山倒海的氣勢和淫威,但風裡裹著的沙子卻是生硬地、毫不留情地刮到人的臉上,像柳條的抽打,叫人生痛生痛的,以前沒捱過沙子掃射而不習慣的話隨時會被催淌下眼淚。郝智不由得將皮夾克的領子豎起,提了小皮箱逆風走在孤零零的機場。跑道挺寬敞的,因為能見度不夠,竟然望不到頭,看導航塔、雷達等附屬設施的規模應該算是二級機場。再向遠望去,鐵絲網外東、西、南三面被沙海包圍了,機場看來倒像沙海里的孤島,這樣地形的機場大概在全國、全世界也沒幾個。這裡如果要修建國際航空港,大概也不用為土地發愁。郝智盤算著,對什麼都有一種新鮮感。
走出不大的候機樓,是一個廣場,面積不大,卻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小車。既有切諾基、豐田巡洋艦、三菱帕傑羅這樣的越野車,也有紅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