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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升降課桌什麼的就可以了,他對我的提議不屑一顧,用科學家特有的百折不撓精神,埋頭苦幹起來。找資料,畫圖紙,忙得不亦樂乎。兒子想當少年科學家,儘管是關山萬重,但他的精神起碼感動了我這個當老子的,我不能再袖手旁觀了,只好用十二分的熱情投入到他的發明創造中。在一家生產精密儀器的工廠,陳雨生同志拿著他設計的圖紙,指揮人家的工程師和幾位師傅連續奮戰,終於把夢想中的海水淡化器研製出來了。為此我支付了1萬多塊錢的加工費。這個用光學原理製作出來的球狀物,在學校組織的評審中獲得了一等獎。在評審意見中,來自各大科研機構的評委居然認為海水淡化器很有創意,如果大規模推廣應用,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人類水資源緊缺問題。真虧他們想得出來,一個孩子的異想天開,能解決什麼人類問題。不過,對評選結果我和兒子同樣滿意。為此我們爺倆在飯店裡暴撮了一頓,在我的鼓勵下,他平生第一次舉起了酒杯,喝了半杯啤酒。
汽車測距儀是他的又一個發明。那天我開車帶著他去父親家,正趕上下霧。開車的人都知道,霧是司機的殺手。在濃霧中亮著燈,小心翼翼地開著車,隨時擔心前面撞人後面被人撞,提心吊膽,比作賊還緊張。汽車在慢慢爬行,陳雨生先生望著車外的濃霧作沉思狀。忽然,他作出茅塞頓開的樣子,對我說,爸爸,汽車裡少個東西,少個能夠測量前後障礙物的儀器。他眉飛色舞地暢談他的設計思路,這個儀器不受天氣變化的影響,不管白天黑夜,下雨還是下霧,都能測出汽車前後左右障礙物的距離,並且顯現出來。司機根據自己的反應速度設定報警訊號,即使在睡眠狀態下駕駛汽車,也不會有危險了,因為測距儀是個忠於職守的哨兵,隨時會報告汽車遇到的異常情況。我同意他的設想,為汽車配一個負責安全的哨兵,無疑可以為駕駛員增加生命的保險係數。問題是,這不是一個15歲的孩子所應考慮的事情,他應該把精力集中在書本上,中考馬上就要開始了,考上重點高中對他來說應該不是件難事,但畢竟也是一關。所以我在肯定他設計思路的前提下,拒絕了幫他實現設計思路的懇求。他提出交換條件,要是考上重點高中,他在整個假期就要為汽車測距儀奮鬥了,而我必須要給他足夠的支援。兩個月以後他如願以償,我不得不拿出大把的資金和無價的父愛陪他又玩了一把。
正是因為雨生的存在,才使我和林姝幾近顛覆的婚姻之船,從狂風惡浪中駛出來,在歲月的河流中平靜地送走一年又一年,雖然無愛,雖然麻木,雖然心中偶爾掠過刀割般的痛苦,但雨生在一天天成長,兒子是父親靈魂中的一切。在寂靜的黑夜,早已和林姝分床而睡的我,很容易帶著巨大的滿足感進入夢鄉。
要不是白潔的突然出現,我的生活軌跡也許就這樣延伸下去了。
我和白潔在夢開始的地方重逢了。18年了,我只帶兒子來過一次北海公園的九龍壁。這個讓我品嚐初戀聖果的地方,這個當初讓我如醉如痴又讓我長久思念的地方,依然是那麼古樸,那麼靜穆,那麼震撼心絃。那沙沙的聲響是秋風吹過的聲音麼?那朦朧的夜色是月亮送給有情人的禮物麼?那樹下的一張張長椅在期待著什麼?
白潔向我款款走來,穿過18年的歲月,走進我內心最隱蔽的角落。無須多言,她只看了我一眼,便倒在了我的懷裡。時間在這一刻迅速倒流,轟然點燃了初戀時的激情。白潔的淚水如決堤的長江,把我們捲進了狂濤巨浪中,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謝謝你能來,我好想你,18年來我一天也沒有忘記你。”白潔哭著說。
“我也沒有忘記我的初戀,”我吻著她的眼淚說。我沒有欺騙她。我那遙遠的初戀,藏在我內心深處,與我的靈魂同在。多少個夜晚,我咀嚼著它,遙祝我夢中的姑娘生活幸福,遠離痛苦和不幸。原以為此生無緣相會,誰知道世事難料,在這樣一個月朗風清的春夜,我們又回到了當年熱戀時光。
“你過得怎麼樣?”我吻著她的眼淚問。
“不好,一點都不好。”白潔痛苦地搖著頭說。
她的話引起我的共鳴,我與她感同身受。我每天不也在啜飲著生活的苦酒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當初那顆鮮活的心,在苦酒的浸泡下,變成了一塊刀割電擊也不會有生命跡象的死肉。這就是代價,18年的歲月流逝,把人蛻變成了行屍走肉。
“你說當初我怎麼就那麼傻,就那麼心甘情願地犧牲自己的幸福。”
“如果時光能倒流,我絕對不會放棄你。”我撫摩著白潔乾澀的長髮動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