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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千戶的隊伍在德州驛站換乘馬匹,迪亞士直接被當成貨物,同帶回來的倭人工匠一起捆在大車上。
迪亞士抗-議,軍漢們根本不理他,幾次之後,通譯都不再費事給他翻譯。
翻來覆去幾句話,耳朵已經磨出了繭子。
軍漢不只能聽懂,如丁千戶這般,簡單都能說出幾句了。
離開德州,進入河北境內,人煙漸少,越往北,越見空曠。
平原草場,數里不見村屯。
官道上馳騁的快馬卻不見減少,馬上騎士一身硃紅袢襖,彪悍之氣迎面撲來。
每當快馬過處,成列的車隊都避讓一旁,等快馬過去才繼續前行。
車隊多是商人組成,或一方豪商,或是幾家搭夥,往來南北,做皮貨和布帛香料生意。自沈X三被洪武帝送到雲南體驗生活之後,“炫富”成了商人們最忌諱的事。到了永樂朝,情況略有好轉,小心謹慎仍為主流。無論行商還是巨賈,只要是商戶,都不敢穿上絲綢招搖過市,除非想到縣衙大牢住上一段時間。
近段時間,往開平宣府等地運糧以換取鹽引的商人變得多了起來。
永樂三年初,北京戶部定新例,運米至邊衛,兩鬥五升即可換取一引,比往年足足減了五升。
在邊塞屯田的商人紛紛傳信給家人,儘快到糧食豐產之地收購稻穀,用最快的速度運往邊塞。路上雖有損耗,換得鹽引,利潤仍相當可觀。
此令得以實行,並非因糧價上漲。相反,因大寧和宣府等地開墾荒田數量增多,糧食豐產,糧價較往年還略有回落。只因河北某處鹽井出鹽達一萬七千二百餘斤,且北京行部門上報朝廷,發現了新的鹽礦,只要朝廷許可開煎,北疆自此不差鹽。
由此,才使得北疆糧價回落,換得的鹽引卻有增多。
這一切,都讓被捆在車上的迪亞士大開眼界。每有商隊過時,都看得目不轉睛,好似恨不得將車上的油布扯下來,看個究竟。
商隊之外,就是趕赴順天赴任的文武,或是發往邊塞充軍的犯官罪人。
無論文官還是武官,都無人乘轎,一律車馬從行。
丁千戶見到曾在兵部共事的同僚,兩人在馬上打了招呼。
“丁兄一向可好?”
“託福。”
數年未見,彼此也沒多少話可說。寒暄兩句,拉-拉-關係,各自啟程。
迪亞士仍在大呼小叫,軍漢們實在不明白,這個紅毛夷人為何會如此精力旺盛。
相比之下,車上的八名倭人工匠就顯得過於沉默。
從南京出發,一路之上,極少聽到他們出聲,老實得不能再老實。只有在入住驛站,分發饅頭和餅子時,他們才會露出不一樣的表情,甚至是兇狠的一面。
軍漢們的饅頭和肉乾,他們不敢覬覦,同車人手中的乾糧是最好的下手目標。
勝利者能搶到更多的食物,被揍趴下的,只能餓著肚子等下一頓。
發現騎在馬上的大人不會因此處罰自己,每到飯點,八個倭人工匠都要廝打一番,幾乎人人鼻青臉腫,身上帶傷。
看守倭人的總旗將此事上報給丁千戶,丁千戶擺擺手,願意打就打,全當是看雜耍了。只要不出人命,手腳俱全能幹活就行。到了大寧,這些倭人想起么蛾子也不可能。
丁千戶撒手不管,倭人工匠們繼續每天為饅頭幹架。
迪亞士手裡的饅頭也曾被覬覦過,在被三個倭人工匠圍住後,他的表現大出眾人預料。
耍猴戲一般的情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兇惡的咆哮和要殺人的表情。他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兇徒,仗著身高的優勢,狠狠教訓了敢搶他食物的矮子。
丁千戶很是驚奇,看著迪亞士的樣子就像發現了一塊新大陸。
這才是佛郎機人的真面目?
興寧伯口中的-殖-民-者和掠-奪-者?
迪亞士對倭人工匠兇狠,在丁千戶面前依舊耍猴戲,對曾多次砍暈他的軍漢更是心有餘悸。
他不是真正的傻子,恰恰相反,他很聰明,即使語言不通,也在想方設法取得丁千戶等人的好感。為了想得到的東西,他必須這麼做。
中世紀的歐洲完全可以用糟糕透頂來形容。
疾-病-瘟-疫-籠罩了整片大陸,英法兩國打個沒完沒了,哈布斯堡家族忙著內部爭權奪利,試圖開展海上貿易的義大利和西班牙等國完全不是大食商人的對手。勉強出海,遇上橫跨歐亞大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