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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整條胳膊耷拉著,眼中恨意更甚,“逆賊,你必不得好死!今日吾殺不得你,他日定有壯士繼吾之後!迎歸天子,以尊正統!”
“住口!”
“你殺得了吾一人,殺不盡天下忠義之人!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朕叫你住口!”
朱棣雙目赤紅,雙拳攥緊,狠狠閉上雙眼,再睜開,目光驟冷。雜役的話,觸動了他最敏感的神經。
“鄭和,把人帶下去,交給錦衣衛,別讓他死了。“
“遵旨。”
“封大寧雜造局,拘雜造局大使,副使,查有無同謀。”
“是。”
“查大寧都指揮使司上下,後軍都督僉事孟清和,奪印,下北京刑部。”
“是!”
天子令下,孟清和被摘烏紗,除金帶,按跪在地,外袍都沒給他留。
沈瑄和朱高燧跪地求情,朱棣目光冰冷,語氣更冷,“有求情者,以同謀論!”
天子一怒,伏屍千里。
什麼叫翻臉不認人,孟清和算是徹底見識到了。
沈瑄和朱高燧都被攔在一旁,朱高煦自請押送孟清和返北平。
朱棣準請。
在他身後,朱高煦向朱高燧和沈瑄使眼色,稍安勿躁。如果父皇真要處置興寧伯,不會押他到北京刑部,而是直接交給錦衣衛押回南京。
當夜,孟清和暫被關押在寧王府廂室,由天子親衛看守。
朱高燧想探監,被朱高煦攔住了。
“有人行刺,興寧伯為一方鎮守, 必要擔責。”
“可……”
“朝中多少人盯著他?”朱高煦壓低聲音,“父皇奪興寧伯官印,卻沒除爵。”
朱高燧愣了一下,露出深思之色。
“看看定遠侯,沉住氣。”朱高煦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這件事絕不像表面這麼簡單。父皇這個時候關起興寧伯,說不定還是保住了他一條命。”
朱高燧握拳咬牙,目露兇光,查出是誰在背後搗鬼,必定活寡了他!
廂室中,孟清和也在沉思。
官服沒了,頭髮散了,水裡映出稍顯狼狽的樣子,不自覺想起初到孟家屯的時候。
恍如隔世。
說是關押,卻沒人來問話。除了不給衣服,飯食熱水一樣不缺。
如果真要扒皮抽筋,不會是這個態度。
冷靜下來,孟清和發現目前的情況算不上糟糕。
這次的事,委實太過突然。
火雷,雜役,天子駕臨,當眾刺殺。
死去的兩個雜役會是同夥嗎?
行刺的雜役,似乎根本不想活下去。
話說得大義凜然,可他眼中的憤恨,卻遠不止如此。斥責永樂帝篡權奪位的大臣,孟清和見過不少,他們同樣有恨,卻不像這個雜役一樣,更多是心懷天下的擔憂與耿直不屈。而雜役瞪著的樣子,更像在看殺親的仇人一般。
仇人?
眯起雙眼,回想著當時的情景。越想,越覺得雜役的長相有些熟悉。
除開臉上的刀疤,年輕一些……孟清和蹙眉,真的很熟悉,到底在哪裡見過?
承運殿中,朱棣獨坐上首,沈瑄跪在朱棣面前,“陛下,臣請徹查此事。”
“瑄兒。”朱棣站起身,走到沈瑄跟前,“起來。”
“陛下,臣請徹查此事,還興寧伯清白。”
“起來!”
“……”
“不起來?”
朱棣瞪眼,臭小子,和他耍賴?
沈瑄垂首,就是不起來。
“朕知瑄兒同興寧伯情誼深重,也知興寧伯忠心耿耿。“
“陛下。”
“為查出主謀之人,只能暫時委屈興寧伯。”
二十多年戰場拼殺,朱棣根本不會被一兩場刺殺驚到,他掛心的,是行刺之人的一句話。
迎歸天子,以尊正統。
天子是誰?正統又是誰?
奉天殿中的一場大火,面目全非的屍體,是紮在朱棣心中的一根刺。
事涉建文帝,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繼位之後,朱棣昭告天下,建文帝已死。
真相如何,皇陵裡埋的到底是誰,怕是連朱棣都無法真正確定。
“瑄兒,朕為天子,富有四海,卻未必有在潛邸時的肆意。”朱棣苦笑,“臣子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