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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尚書一怔,回稟道:“臣決無……
“住口!”雍正冷笑道,隱忍的怒意此刻才稍稍流露,“朕自會給皇太后一個交代的。”
內侍復入內回稟殿外聚有十多名御史求見。
“好,好,好,那就叫他們都進來吧,朕倒想聽聽這些讀聖賢書的人是如何為人臣子的。”
頃刻,皇上的御座前、丹陛下黑壓壓的跪倒一片。
“眾家又有何事需面奏?”
眾人皆聽出雍正言中不悅,皇帝本已不太言笑的臉上,更是怒容滿面,一時又都縮住啞了下來。
御史陳天見環顧四周,遲疑片刻,鼓足勇氣道:“啟稟萬歲,臣等今日倉促擾亂聖上,實是情非得已,不勝惶恐。皇后正位三十餘年,未聞其有失徳之處,僅以無能二字便定廢謫之案,如此,何以服皇后之心,何以服天下後世之心?如皇后實不合聖意,當可效法舊制,選立東西二宮,共理內治。”
雍正自知他言下之意為皇后萬萬不可廢。在這些滿口仁義道德,飽讀聖賢書的大臣眼中,無能、無情無論如何也不可成為休妻廢后的理由,除非是失徳。而所謂失徳則必須是謀弒夫君、穢亂宮廷乃至裡通外朝等禍國殃民的大罪。
“情非得已?今日,進諫者所諫之事如確為真聞實見,朕自可依從;若全無聞見,以莫須有或必不可從之事揣摩進奏,欲朕從之,不僅無理,也決非人臣事君之道。”雍正從案上一疊奏摺中挑出他的那本,重重擲於他面前道:“你奏本中言:‘不知母(備註:指皇后)過何事。’那好,朕就等你知道了皇后的無過失之處,再指實了奏上來於朕瞧瞧!”
陳天見一聽這話,嚇壞了,內宮中發生的確鑿事件他一外臣怎會得知,此刻他哪還敢再充什麼諫臣,趕緊叩首道:“皇后居深宮之中,其有無過失,非惟人臣不得知,亦不敢知。愚臣奏本原只為仰翼皇上可啟悔悟之機,劈慈母一懺善之路。今知,皇上如此聖明,臣復何言?愚臣忤逆,罪在不赦,現惟有束身待罪;全憑處分。”
雍正冷哼一聲,不置可否的甩下殿下眾人離去。
下朝後,雍正命御輦直往永和宮去。
永和宮。
皇太后雖是上了年紀的人,往日身子骨倒也硬朗,可自打見過允禵後,心中日夜憂煩不寧,晨起便覺頭暈不適。
這一早,皇后妃嬪等前來請安,一眾人等都叫皇太后打發了回去,獨獨留下了皇后和宛琬,但只是讓皇后入了暖閣,獨命宛琬候在外間。
“她這人咱原瞧著本份,哪知道她竟存了那些心思,一味在皇上跟前下功夫,倒叫咱這心腸也冷了。”
“皇額娘,兒婦私底下也琢磨過,三十多年夫妻情份,要說絲毫不怨也是假。可兒婦想啊,她終歸也是烏喇納喇氏,同脈同根,不比外人,那兒婦還有何求?倒是今一早來時,問了秀蓮,知皇額娘身子不適,倒真叫兒婦憂心。封號那些不過都是身外之物,到最後誰還不都是三杯黃土掩埋了去呢?兒婦心裡早就擱下了。”
“你這孩子無端端的怎說起話來,比咱這老婆子還悲呢?唉,還不都是叫她給鬧的。”
“皇額娘,您別傷神,原是兒婦不懂事,說錯話了。”
宛琬默默垂首,面色如水殊無悲悅,任暖閣中對話一句句從耳旁過。
皇太后身邊侍女秀蓮掀簾走了出來,冷冷道:“皇太后突感不適,讓你回了,只叫你別忘了‘信’字如何寫。”
宛琬輕扇眼睫,起了身,隔著簾子施禮吿退。
出了永和門,辛荑見宛琬並未原路折回,而是一路往南走去,不由道:“淨月師傅,這不是往年主子那去嗎?如今她快生了,平白跑去她那添堵。”
“胡說什麼呢!她是主子,你怎可在背後論是非?”宛琬輕聲斥道。“你這脾性可改了吧。”
辛荑偷偷吐了吐舌頭,神色卻也未見得慌,人倒是安靜了下來。
年貴妃殿中園子裡養了一池菡萏,未到花開時節,翡翠似的玉盤,託著顆顆晶瑩晨露,襯著池旁滿架薔薇,粉來綠去,春意煞濃。
年佩蘭聽講是靜月師傅來了,心下倒也覺著蹊蹺,按下疑惑,著人迎她入內。
“妹妹別怪姐姐失禮,只因身子越發笨重,不能親迎出來了。”年佩蘭靠在炕首,輕笑道。這兩日宮中是風聲鶴唳,她倒不以為然。就算宛琬一來即封為皇貴妃,高她一等,那又如何?不過是一個男人十年得不到一個女人的補償罷了。女人歸根到底還是要能開花散葉才行,皇后她如今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