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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那不過是一團荊棘,或者是一簇雜木呢。也許事前我們所懷的希望過高了吧,歸途上大家顯得有些怏快不快。捫心而問,我們對“大紅袍”究竟抱著什麼希望,還說不清楚。但“大紅袍”總不致如此寒磣索然卻是淺而易見的,這種情緒直到第二天參觀茶廠之後才消除了。
參觀崇安茶廠是在次日下午。乘車從縣城出發,公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茶園。那成片成片的茶園,密佈緊挨,紛繁如海地直鋪遠山腳下。當微風吹過,碧綠的茶葉掀動著一層層起伏的綠浪,我們恍若置身於碧波萬頃的大海之上。不是嗎?隨著公路的起伏,我們開始了一次別具風味的航行。路逢高處,我們如駕一葉輕舟漂浮於碧波之上;路轉低時,我們的旅行車像被碧波吞沒,在茶蔭下潛行。武夷山啊,你是茶的海洋,你是茶的故鄉。
茶廠坐落在公路旁,乍一看很不顯眼,陋房舊牆,既無漂亮的門樓,也無高大的廠房,就像九龍窠崖坡上那叢名噪天下的“大紅袍”一樣,無論如何我是無法將它同歷史悠久、馳名中外的茶廠聯絡在一起,我們在廠長的導引下,參觀了茶葉生產的全過程。起初大家還不停地問這問那,當我們佇立在一筐筐葉梗粗大、捲曲似蠶、烏黑若焦的成品前時,大家沉默了,內心似乎都有同感,難道眾###譽的武夷名茶就是這副模樣。這可真有點出乎我們意料。
廠長姓劉,瘦高個,清癯的臉上掛著樂呵呵的笑容,他彷彿看出了我們的疑惑,笑著說:“怎麼?其貌不揚吧?請上樓,我們品茶去。”
隨廠長上樓。客廳裡窗明几淨,電爐上小鋁壺正吱吱作響。乘燒水之暇,劉廠長興致勃勃地介紹說:茶葉生產分紅茶和綠茶兩大類。按加工方法區分,前者為發酵,後者為不發酵,武夷巖茶是介乎兩種加工方法之間的一種半發酵型,這種茶通常被稱為烏龍茶。但在武夷山區,人們卻習慣稱它為武夷巖茶。武夷巖茶之所以成為茶中上品,是因為它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武夷山麓山谷深幽,泉流不絕,常年雲霧繚繞,再加上這兒大都為酸性沙壤土,這都是茶葉生產難得的條件。除人工開拓的茶園外,武夷山還有一個奇特的盆栽式茶園,即利用天然的洞石巖隙,填土栽茶,一處一株,或一處數株成叢。這單株單叢的茶,往往是很名貴的茶,如“大紅袍”就是一例。劉廠長說的眉飛色舞,語態中流露出親切自豪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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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和平:武夷賞茶(2)
“‘大紅袍’真的那麼神嗎?”香港作家彥先生問。
“可惜‘大紅袍’每年僅產一斤左右,無法讓大家領教……不過,一會兒請大家嚐嚐僅次於‘大紅袍’的‘肉桂’,‘大紅袍’的滋味也可以略窺一斑了。”
劉廠長抱歉地這麼說,我們似乎並不感到遺憾。因為眾口爍金之物彷彿都難免有些名不副實,就憑“大紅袍”那副寒磣樣,能“神”到哪兒?一會兒工夫,水開了。投一撮茶於盞中,注滿水,上好蓋。片刻,剛一揭蓋,不料滿屋瀰漫著一股芬芳的香味。我們傻端著杯子,連聲誇香,卻不知如何賞香。你看劉廠長是怎麼賞香的:他取杯蓋底沾刮些茶水,四下一涮,潑掉,這才將杯蓋放在鼻前。我們模仿劉廠長的做法,甭提怎樣一股芬芳沁入腑腔。看來劉廠長是位品茶的行家,你看他品茶時的那副模樣,眯著眼,然後,輕呷口茶在嘴口一漱,吐掉,隨後再吸一口氣,慢慢撥出,我們模仿著劉廠長,茶初入口,稍覺有些苦澀,剛將漱口茶水吐出,便覺一陣甘洌之氣緩緩襲來,再一呼吸,倍覺口舌鼻腔都是香味。
幾盞茶後,我們以為該告辭了,誰料精彩的節目還在後頭。劉廠長引我們走進鄰室,這似乎是專為品茶而設定的一間屋子,四周排滿架子,架上盡是裝滿各種茶葉的錫盒鐵罐,一張鑲嵌著白瓷磚的長桌當間而立,上面依次擺著三隻茶盅。我們這才明白,真正的品茶現在才開始。
四盅茶都是武夷巖茶,同時武夷巖茶又依次分為奇種、水仙、肉桂三個品種。經劉廠長開導和反覆品嚐,已略能辨出不同味道。武夷巖茶初入口時雖都覺苦澀,但亦有清濁之分,濃淡之別。奇種的苦澀較清淡、柔和,隨之而來的甘甜也較清淡。水仙的卻很濃烈,而後亦倍覺甘洌爽口,肉桂介乎兩者之間,似乎有一種恰到好處的感覺。
這是味,再說香。奇種略帶草香,水仙香味馥郁,肉桂則清芬纏綿。奇種的草香,不是仲夏原野上那種濃郁的草香,而是暮秋草籽碩結,香中隱雜著一股淡淡的艾蒿香味。水仙濃烈馥郁的香味裡,總感到透出一股茉莉般撲鼻的芬芳。相比之下,肉桂則顯得清幽極了,這清芬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