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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的鬆懈與怠慢。此地果然是一處消暑納涼的絕佳所在,不斷地有涼風從遠處吹過來,但當不住烈日在頭頂烘烤,不大工夫便滿臉淌汗感到口乾舌燥,只好停下書,小心地走到奕詳身邊,吶吶地請求道:“爺,能賞小的一碗水喝嗎?天兒太熱了,我這嗓子已經有點……”
奕詳白了他一眼,忽地心生一念,叫過一個小太監,揪了他的耳朵小聲叮嚀了幾句。側目之時,見慈禧太后正手捏著一顆冰湃的剝去皮的荔枝往那章佳氏的口裡送,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醋意,急忙扭了臉,不知出於什麼目的連連咳嗽了幾聲。
正然說表的沈春和藉著眼睛的餘光看到已有一碗水擺到桌角上,遂端了託碟湊到嘴邊急不可耐地滿滿灌了一口,然而,他再想不到這竟是一碗寒涼無比的冰水,想吐已來不及,乾熱得幾乎冒煙的嗓子經這冰水一激,令他感到彷彿鐵匠淬火一般發出一聲響,一下子喑啞下來,至此方知道自己中了王世子的圈套。此時,他正說到曹操酒醉,橫槊立於船頭之上,做詩抒發縱橫天下之感,一來自己嗓子有些難受,二來見太后並無心聽書,已經倚著椅背進入了夢鄉,且時不時發出了淺淺的鼾聲,遂偷偷將那一首長詩縮減了幾句。
俄而,慈禧一個愣怔醒過來,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說道:“今兒就到這兒吧,說得不錯,挺賣力氣,看賞!”
不料,奕詳卻插話道:“太后,這小子今兒可沒資格領您的賞。”
“因為什麼呀?”慈禧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
奕詳轉而向沈春和問道:“我問問你,曹操作的那首古詩,前後多少句,總共多少字?”
沈春和心裡一下便打了鼓,只好回答道:“從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到周公吐脯、天下歸心,總共三十二句一百二十八字。”
“那你又背了多少句多少字呢?就這能耐還敢跑到這兒來說書?就這功夫還有臉拿賞錢?跟我這兒耍花活!”奕詳咄咄逼人。
沈春和心內不忿,本想爭辯一番,可一琢磨,承應官差,能做到毫髮無損、平安迴轉也就是大幸,還圖希什麼額外的收穫?
“該賞不該賞,由你看著辦吧。”慈禧伸個懶腰站起來,“詳子,先頭刑部的差事你辦得還不錯,既是有這一份能力,朝廷就不能總讓你候著缺。這麼著吧,我打算讓榮祿辭了九門提督的職差,就由你頂上去吧,回頭我和東邊兒的遞個話,等擬了旨,你就到任。”
奕詳萬分感激地看了一旁的側福晉一眼,慌忙跪倒在地謝了恩。
“對了,”只聽慈禧又說道:“今兒就不讓章佳氏回去了,陪我在宮裡辦點事。你不會不高興吧?跪安吧。”
入夏以來,無論天氣多麼炎熱,在天橋作藝的朱少文也不敢有絲毫荒怠。這陣子,他迫切需要錢。為妹妹慧蘭的事,他曾去石頭衚衕煙館當面找過魏老四,誰知那流氓開口就是白銀五千兩,否則就休想把人領回去。為此,他諮詢了宛平縣賈平凸,老賈聽了也是一勁兒嘬牙花子,表示難辦之處就在於對方乃是三媒六證、明媒正娶,嫁過去的女人連姓都變了,這便說明她已不再是朱家的人。拿不著魏老四出具的一紙休書,你無論到哪一級衙門也講不出理來。眼目前沒有別的辦法可想,只能用錢解決問題。賈平凸實在夠朋友,說罷,便掏了張一千兩的銀票死說活說塞給了朱少文。鑑於此,朱少文遂不敢再將此事對別的朋友講,只能自己悶頭計劃,連父親朱大官都沒告訴。
歡喜蟲兒第十五章(4)
天橋作場只在午飯之後,頭半晌是絕沒有人光顧的,多少年延續下來已形成了規律。夏景天天長,亮得早,他不甘心白白浪費一上午的大好時光,便與人搭夥去白米斜街西口冰窖,用馬車拉了河冰往達官顯宦的府邸運送,雖說一趟僅掙十幾文錢,可大河不涓細流,積少成多,集腋成裘,就為能早一天把妹妹救出來。
這幾日,天橋的生意尤其難做,當空的太陽像一團火球,人走在下面個個腦瓜頂冒油,唯恐被燎焦了頭髮,又有誰蒸著、烤著依舊痴心不改非粘著“窮不怕”聽相聲?聽相聲不比抽大煙,上不了那麼大癮!朱少文思謀著,日後一旦有了餘錢,就先在場子上支起個大棚,如此,三伏天自就有了一片蔭涼,即使偶爾遇上幾陣微風細雨,也能抵擋一陣。如再有錢,就再做些板凳擺上,遊人們一個個平地戳著,不光累,而且很不穩定,抬腿即來,挪腿即走,錢自然就打得少。踏踏實實坐著聽窮大爺給您哨上幾段,那又是一種什麼感覺?
將將未中時分,眼看再沒人往自己的場子上湊,朱少文只好收起了沙袋、條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