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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道回府。想想已有很長時間沒去看望師父了,遂找頂草帽遮了陽光,放開腳步,一路往北,直奔楊梅竹斜街行去。
剛進扁擔衚衕南口,迎面碰上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走過來,只見這人光著板脊樑,雙手搬著一個裝有多半下煤球的荊條筐,胸上、胳膊上淌著汗,汗水與蹭在身上的煤灰混在一起,留下了一道道的烏跡。不經意間,朱少文只覺得那筐子十分眼熟,待彼此走近了才看清楚,筐上果然拴著一個紅布條,布條上隱約還留著他親筆寫下的“李記”兩個黑字。他立時明白了,此人是一個小偷,一準是趁師父家午間打盹,將院子裡這多半筐煤球神鬼不覺偷了出來。此時,他腦子一轉,靈機一動,伸手將對方攔住了。
“勞您駕,請問大哥,您這煤球是賣的嗎?”
瘦小的男人先是一愣,隨即想到,自己的家距離此處足足還有三四里,與其費勁巴拉把這一筐媒搬回去,倒不如就地賣了賺些現錢,且落得輕鬆自在。於是,立刻滿臉堆了笑應道:“沒錯,是賣的,不過呢,這筐媒球已經先有人定下了,當然啦,你要是急等著用——”
朱少文知道他這是在找藉口抬高價錢,便說道:“我一天到晚窮忙,一時就忘了買了,媳婦兒已經跟我瞪了好幾回眼,說是這幾天已然在數著個兒燒了,今日偏巧就碰上了你。價錢好說,自然虧不了你。”
“那行,好商量。說說,您打算出多少錢?”瘦男人不由喜出望外。
“還是你說個數吧,什麼多點兒少點兒的,算不了什麼。”朱少文故作大方。
那人將筐子放到地上,轉頭望望見四下無人,遂蹲下來用手撥拉著筐裡的煤球說道:“您瞧瞧,這媒有多整裝,又圓又大,個兒頂個兒跟元宵似的,一丁點兒碎末都沒有。不跟您多要,怎麼著也值二十個子兒吧?”
“依你,就這麼著。”朱少文心裡一樂,臉上卻掛上了猶豫的表情,“不過,有一節,還得麻煩你幫我搬家裡去,如果讓我自己倒騰,我這一身大褂就算交代了。看起來你也是個爽快人,回頭到地兒我再添五個子兒。話說到這,成我就要,不成就算了。”
“沒說的,這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甭說您還給錢,就算不給錢,我也應當應分給您搬家去。”那人滿心歡喜地把煤筐摟在懷裡,“您指道,頭裡走。”
朱少文引著他從衚衕南口折回來,出口往西,穿櫻桃斜街,朝北拐向了楊梅竹斜街。他一路走,一路與那人不停地閒聊,只為分散他的注意力。
“大哥,要說幹你這活兒可真不容易,你瞧,這幾天天多熱啊,人不動窩兒還冒汗呢,你卻還得搬這麼沉的東西挨著家兒送。”
“可不,有誰瞭解我們的苦處?也就是兄弟您心眼兒好,知道心疼我們。”
“大哥家裡有幾口人呀?娶媳婦了嗎?”
“光桿兒一個。您想想,誰肯給我這樣的人當媳婦呀?今兒得了手,飽三天,明兒什麼沒撈著,就餓半拉月……”瘦男人忽然發覺說漏了嘴,馬上止住了話頭。
“她們那是不開眼,您乾的可是技術活兒,靠的是眼快、手快,腳底下跑得也得快,萬一讓本主兒逮著,麻煩可就大了。”
那人聽出話不對味,一抬頭,這才看到已然來在方才行竊的那戶人家門口,一下醒悟過來,知道上了對方的當,撂下煤筐,再無二話,撒丫子便跑。
朱少文把煤筐搬進院兒裡,衝著屋裡喊道:“都醒醒吧,再睡,連爐子都讓人端了!”
葉兒一個箭步竄了出來,見是朱少文,高興得眼睛裡放了光,“哥,你還來呀?早起我還跟我爸說呢,朱大哥一門心思淨想著掙錢了,把我們都給忘了,往後再來,就不讓他進屋。”說著,拉了他的手,壓低聲音問道:“哥,這麼多天沒見,你想不想我?”
朱少文無奈地點了下頭。
進了屋,見師父李寶成仰躺在床上,一條腿上著夾板,黃蠟蠟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半白的髭鬚已有寸長。允歌雙膝跪在床頭,手拿著一把剃刀正在為他刮臉。
“師父,您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不讓葉兒告訴我一聲?”朱少文的眼睛裡湧出了淚水,滿懷歉疚地走到近前攬住了師父的肩膀。
歡喜蟲兒第十五章(5)
原來,自打嵩祝班解散,李寶成便沒有了飯碗,他只得去延慶投奔了一個草臺班。雜巴湊的人員雜八湊的戲,又有什麼嚴格的章程和規矩?那一天有個唱花臉的餓了,買了幾塊烤白薯充飢,臨上場,把沒吃完的一塊放到了後臺的戲桌上。緊接的一齣戲就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