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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奕詳也是經常在書茶館廝混的人,自是覺得對方誇大其詞、言過其實,鼻子裡哼了一聲,“我喜不喜歡算不了什麼,待會兒看皇太后她老人家點什麼書吧,到時候你可別給我嘬癟子。”他看到廳房內已有一個書桌擺在那裡,一心想打打說書人的銳氣,遂支使值班的兩個小太監把桌子搬到了廳外的亮天地裡。
沈春和急忙阻攔道:“這可不行,今兒這天兒驕陽似火,您讓我頭頂個火盆兒說書?用不了一個時辰,就把我曬成人乾兒了,您還讓我怎麼伺候太后?”
“這你可蒙不了我,是說書的,誰不是把書桌擺在有光有亮的地方?有那說燈晚兒的,擔心人瞧不見他的五官神情,還要在臉面前點上幾根蠟呢,這我沒說錯吧?哪有躲在背陰裡說書的道理?”奕詳強詞奪理,只求一逞。
沈春和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朝天空看了一眼,不由皺了皺眉頭。他忽然發現奕詳頭頂上戴的那隻翎子很有些與眾不同,比之通常人們所見的要長著若許,几几乎耷拉到了後脖頸子上,遂問了一句:“大人,您佩戴的這根花翎可不一般,想是必定有些來頭。”
奕詳洋洋得意說道:“可是,此乃當今皇上為了慶賀我的婚事,特意兒當眾賞下來的,問問滿朝文武,他們哪一個有?”
“敢情,”沈春和挑起了大拇指,“您戴著它可就真叫一個威風,用句文詞說,正所謂鷹擊長空、魚翔淺底!”
奕詳感覺這句話有點不大對味兒,卻又一時想不出究竟錯在哪裡,正然再想說點兒什麼,只見慈禧太后此刻已在兩個小太監的攙扶下緩步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十個隨從侍女,搭著冰桶,端著剛下市的各種時鮮水果,捧著金的銀的盥洗器皿,迤迤邐邐拖出了好遠。
枝兒從老遠便迎了上去,替下了慈禧身邊的太監,挽著她的胳膊,有說有笑無拘無束地落了座。
奕詳匍匐在地,行了君臣大禮,“奴才奕詳恭請聖母皇太后聖安!”
“起來吧。”許久,慈禧才把目光從枝兒的臉上轉向了跪在地上的他,“詳子,我選的這地方不錯吧?當年高宗皇帝趕上不去熱河的時候,就常到這兒消夏避暑,就是滿北京四九城都找不著一點兒風,這兒也有風,你說稀奇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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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蟲兒第十五章(3)
“那是,您老人家那是什麼眼力?這兒絕對是塊寶地!”奕詳只能揀好聽的說。
“開書吧。”慈禧招呼一句,端起一杯茶漱了漱口,看了太陽底下的沈春和一眼,“你打算說段什麼呢?”
奕詳搶過話頭:“這得您老人家發話,揀您愛聽的讓他說就是了。”
“我愛聽的他不一定會說,他會說的我也不一定喜歡聽。是這理兒吧?”慈禧邊說邊拉過了緊挨她坐著的枝兒的手。“其實,聽什麼都無所謂,我就求和你媳婦多親切親切,順便圖個涼快。還是你來點吧。”
奕詳低頭想了想,點了一段〈三國〉書——“宴長江曹孟德橫槊賦詩”,這一段屬於文書,也叫溫書,沒有徵戰交兵的熱鬧場面,不容易出彩,通常藝人最不願意說這種書,能隔過去便設法隔過去。今日他成心要讓這不知深淺的說書人栽一回跟頭,他已經悟出來,這小子方才明著誇他,實際罵他是大尾巴鷹。
慈禧見說書的頭頂太陽曬得腦瓜流油,一時動了惻隱之心,遂問道:“詳子,是你讓他站那兒的?廳裡邊陰涼涼的,何必……”
奕詳答道:“您誤會了,這可是他自己選的地兒,說書有說書的規矩,人必須站到亮地,為什麼呢?站背陰裡,他怕聽書的看不清他的身段表情。”
聽他這一番解釋,慈禧便不再理會。
沈春和清了下嗓子,一記醒木拍下,直接開了正書。他天生了一副說書的好本錢,口齒清晰,中氣充足,話如懸河,滔滔不絕,裝誰像誰,形神俱備,正所謂“裝龍裝虎我自己,好似一臺大戲”。
奕詳看到,慈禧的心思並不在聽書上,只顧與自己的側福晉肩靠肩行說行笑,一雙手掌一上一下像個缽兒扣著側福晉的一隻手,親暱得讓他感到有些不快。他想不明白,兩個女人在一起怎麼會如此眷戀,竟像一對久別重逢的情侶膩膩歪歪。假如換個男人這般對待自己的愛妾,他必定會忍無可忍、拍案而起的,可眼前的實實在在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位母儀天下擁有著無限權力的決非一般意義上的女人,他只能視而不見泰然處之。
沈春和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下說書,自然不敢有一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