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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半晌,曰:“妹思此人亦甚無情,但義不容棄。倘天緣有分,妹願與姐姐同事之耳。”秀曰:“我姐妹雖屬女子,若胸中所學,亦不亞於男兒。何可公然守此深閨,作一女子之狀乎?”菊曰:“姐姐有何見意,妹願相隨。”秀曰:“為今之計,當瞞過爹孃,假扮書生。出遊於名山勝境,訪察賢士。倘遇知音,則許之。若坐守深閨,徒然無益。縱使父為擇配,決非我姐妹如願者。賢妹以為如何?”正是:
深閨悶坐無知己,勝境邀遊有美才。
未知後事如何,且廳下回分解。
或曰:建章與庭瑞交厚,蘭英之事總不直言。今與劉忠初交,便說出蘭英根由。然則,劉忠何厚?建章何薄?予曰:非也。建與蘭既結婚媾,便有嫌疑之別。且又同場共寓,故不宜輕言。庭與忠既結盟好,便是心腹之交。且又同德相應,故不敢不言。
庭瑞、劉忠皆賢達士也,均以蘭英之事為不可。蘭英卻偏能縱橫翰墨,科甲聯登。真乃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也。
未結盟之先,殺人配雞魚以祭。既結盟之後,宰牛及馬羊以祭。兩番祭奠,可謂大快人心。讀者至此,當思張博之為人。
花廳之飲,文武並醉。一則擊掌而歌,一則拔劍而舞。雖周郎之群英會,未必更盛於此。
劉忠料楊巡撫之氣象,儼然如見其人。如此料事,可謂盡善矣。料菊英必死,卻又不死,非劉忠之不明,實菊英之得救。凡事如是,雖善料事者,亦未可以逆料。
菊英聞庭瑞死,欲守之以節。庭瑞疑菊英死,欲守之以義。天生一對奇緣,可稱雙絕。
湖南至江西,路不過千里。月下至今朝,時未及週年。遂生出無數事端,元數枝葉。語云:耳聞是假,眼見是實。誡哉是言也。
庭瑞、菊英天各一方,均有情相照。菊得狀元報,如獲至珍。卻被秀英輕輕數語,說得絕無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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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考江寧王彥奇雙士 拜張村庭瑞薦兩賢
話說秀英與菊英商議,欲扮男裝出外訪察知音。菊英曰:“訪月下張郎,妹固願往。訪他人,誓不辱矣。”秀英曰:“賢妹真義人也。他如今中了狀元,仕途不定。既欲訪之,必須打聽訊息。”二女商議既定,遂扮了男裝,暗藏珠寶於身,私自由花園後門而出。不題。
卻說楊巡撫,一日在衙內閒坐。忽有家人呈上京報,楊巡撫觀看,乃會試題名錄。看見庭瑞中在二名,暗想:“原來庭瑞未死。”過了半月,又有報到,見庭瑞已中狀元,大喜。思欲使人往吉安與庭瑞議婚,乃入告夫人。
時梅香在夫人側,聞得此事,遂到書房來報小姐。及至書房,四顧不見一人。復往小姐房中,亦無人。正疑惑間,忽見夫人歡然而來,問曰:“小姐何在?”梅香答曰:“不知所往。”夫人曰:“想必在書房中。”梅香曰:“適從書房來,連劉小姐都不見了。”夫人心中著急。
初時尚且隱瞞,及候了一日,不見轉來,祇得對巡撫說知。巡撫怒曰:“此等女兒,要他何用,聽他去罷。”亦不尋問。夫人暗使人尋查,總祇不見,十分懮悶。
卻說秀英、菊英扮了男裝,來到城外,看見賣狀元報的,在飯店中聞那店主人說:“今科狀元、榜眼、探花都是青年奇才,且又美貌。如今萬歲爺招了狀元為駙馬,榜跟為郡馬,今科盛典比向年大不相同。”菊英聞得此話,大驚。謂秀英曰:“張郎真負心也。為今之計,將如之何?”秀英曰:“賢妹請放心,以天下之大,怕沒我姐妹之良配乎。”菊英曰:“欲得良配,必須遠出他方。若湖廣乃爹爹境內之地,恐洩漏機關,不宜久留於此矣。”秀英曰:“何必定論,隨機而往可也。”
行至河邊,恰遇一船往下水的,二女搭了此船,順水而下。時正當暑,至蘆溪方置行裝。菊英曰:“三江素稱盛地,金陵尤為佳境。妹幼居其地,嘗聞其美矣,與姐姐同往一遊如何?”秀英曰:“可矣,但是姐妹必須更換一名,以兄弟稱呼。”
於是,秀英改名秉幹,菊英改名秉剛。二女便望金陵而來。凡是名山巨川,庵觀書齋,莫不遊玩。所到之處,盡皆留題。在路數月,方到金陵。
金陵乃菊英幼居之地。因扮了男裝,每過自己門首,及見了自家叔伯,祇做不知。租了公館歇下。
一日出遊,見滿城士子紛紛。一茶肆中十分熱鬧,秀與菊亦入此中吃茶。但見一席人都是青年秀士,內中一人言曰:“新報學院就是今科榜眼,年祇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