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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問不在愚兄之下。雖賢弟意中美人,亦未必遇此。愚作書回家,為賢弟說合,貨弟以為如何?”庭泣曰:“弟與兄今日之盟也,與菊英昔日之盟也,棄舊迎新,弟所不為矣。若天緣有分,自然可以成配。倘彼父不容,此女料不負我。或為父所逼,必就死地,如其死。我當守之以義,決不復娶也。”忠曰:“愚聞仁義雖重,忠孝為先。賢弟既讀書,豈不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乎。賢弟欲守義,愚亦不奪貿弟之義。若此女得為賢弟配,願使舍妹居側室。”庭曰:“今妹何可為人妾?”忠曰:“決無不可。”庭乃允從。是晚二人共寢。
明日早起,忠入內,將此事告其妻李氏。李氏起對曰:“姑娘終身大事,上有公婆,豈容丈夫主持。況為人之妾耶?”忠曰:“非爾所知,吾料楊巡撫不能容女,女必自死矣。”李氏曰:“恐不應君料奈何?不如稱早悔言為妙。”忠不聽,乃作書令人送回家中。書中之意,言與狀元結盟,及將妹子許配狀元之故。
卻說庭瑞與蘭英歇住數日,遂欲起身。忠留之曰:“賢弟既與愚結盟,便是一家。相聚未幾,便匆匆欲去,何也?”庭曰:“弟出京時,主上面渝,祭祖之後即要進京。今弟在家已久,不敢再留,就此告辭。少不得即要進京,弟與兄後聚有期矣。”忠曰:“賢弟欲去,愚亦不強留。”乃附耳曰:“妹妹切宜禁之,不可再由他進京。”庭點首,遂與蘭英起身。劉忠送出郭而別。
庭、蘭在路不尚半月,已到家中。即將祭父、結義及劉忠以妹許配之事,一概稟告母親。大姑大喜。時二姑亦已回家去了。庭瑞因思菊英甚切,與母言曰:“兒在吳江訂約之女,至今全無動靜。兒思往湖南探之,姻緣有成,兒願足矣。倘或不然,兒亦當自盡其情。”大姑曰:“爾欲往湖南,惟稱早回家,必以功名為念,宜自儆悟。”庭點頭應諾。正欲收拾往湖南,忽報聖旨到來。祇得與蘭英整衣冠,焚香接旨。
卻說那傳旨之官來到門首。但見庭瑞兄弟手執朝簡,拱立門外。及到堂上,香案早己安排,即行開讀聖旨。庭瑞、蘭英俯伏階前,聽其略曰:
國運隆昌,所賴賢才。賢才得志,實由科甲。茲爾兄弟年少學博,才奪雙魁。當為國家興仁義於天下,舉賢才于山林。茲授狀元為湖南學政,榜眼為江南學政,旨諭到日,即行赴任。務宜加意取士,或得賢才,即當薦入京都,以應國用,毋負聯心。欽此謝恩。
讀畢,庭與蘭叩頭謝恩,即設酒與欽差接風。飲畢,送入公館歇下。
庭瑞聞聖旨命他為湖南學政,正合探訪菊英訊息,心中甚喜。又私謂蘭英曰:“賢妹才名揚於甲第,志已成矣。何不託養親為名,退守深閨,以盡女道乎?若再執迷不悟,恐欺君之罪難逃,悔無及矣。”蘭英對曰:“兄往湖南仕途保重,妹之事將斟酌而行,毋勞遠慮矣。”
庭瑞終不放心,乃將此意告母。大姑曰:“正慮此耳。”遂召蘭英問曰:“聖上命爾為學政,爾意若何?”蘭曰:“兒方躊躇,尚未有定。思欲不仕,恐負皇上愛我之意。”大姑曰:“爾本閨閣繡女,今聲名列於榜上,猶不知足,將欲自殺其軀耶?”蘭英聞母言,乃決意不出。遂作表請辭,託託差覆旨。表略曰:
臣本庸才,蒙選拔以學臣之任,雖竭盡忠誡,難報國恩之萬一。伏思皇上以孝治天下,竊念臣母孀居,苦志多年,發斑齒落膝,下乏人。且臣幼弱無知,不稱學臣之選。衷懇聖澤舍臣里居,略儘子職。天恩高厚,俟容報之異日。臨表兢兢,伏於聖聽。
明日,遂將此錶轉託欽差代為申奏。欽差回京,即將表文奏帝。帝允奏,乃另選翰林往江南赴任。
自是蘭英在家除卻男裝,現出女子面目,謹守深閨,終朝以琴書為樂,吟詠為歡,絕不題起仕宦之榮。當日庭瑞收拾行裝,別了母親、妹子,遂往湖南而去。
卻說秀英與菊英自從結為姐妹之後,終日以讀書為事。一日,秀英獨坐書房。祇見菊英歡然而來,曰:“奇事!奇事!姐姐說庭瑞死了,他如今卻中了狀元。”秀曰:“何以知之?”菊曰:“現有狀元報在此。”便自袖中取出報來。秀英接過一看,乃曰:“原來我花園張生不是庭瑞,我本不知。但聞危德兄弟之說,因其年貌相仿,故疑之耳。”菊曰:“為今之計,將如之何?”秀曰:“庭瑞與賢妹訂約之後,賢妹費盡多少心機,受盡多少苦楚。他到安然,祇圖功名,全無一毫念及賢妹。細想此人,真負心人也,不如早絕此念,別圖他計為善。且爾我有此才學,怕無才子相配耶。若得其人,吾姐妹共事之可也!何必切切如此。”
菊英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