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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戰,結果小勝而回。雖是小勝,卻也破了左穆所說,因此更視他為惑眾之徒。二人一向交惡,左穆人前雖仍是滿面春風,卻從未與羅靖有甚私交,如這般到營帳之中來,倒是破天荒頭一遭兒。
碧泉雖然厭他,但他只是羅靖的親隨,左穆卻是個副將,身份擺在那裡,任是他心中不屑,表面上也只能起身行禮:“左將軍。”
左穆微笑點頭,眼睛卻看著沈墨白:“不知沈先生習的是周易、星相還是龜筮?”
沈墨白手裡還捧著飯碗,遲疑搖頭道:“都不是。”
左穆大為好奇:“那沈先生是習何等推算之術?”
沈墨白垂下了頭,半晌才低聲道:“家師臨終之時囑託過,不得向外人道。左先生請勿怪。”
左穆眼中微露失望之色,面上卻仍是笑微微的:“沈先生太客氣了。”扯著他寒喧起來。沈墨白甚少有人與他這般攀話,正自認真答話,卻見碧泉一臉不豫之色,話也就漸漸嚥了回去。左穆發覺,也不好久留,說了幾句,便告辭出去。他一出帳門,碧泉就冷著臉一把奪過沈墨白的飯碗往桌上一墩:“告訴你少跟此人搭話,你不生耳朵的麼?”
沈墨白默然。碧泉正要再罵他幾句,忽聽外面喧譁之聲,後面的話立刻嚥了回去,豎起耳朵仔細聽著,突然一躍而起:“是將軍回來了!”他剛要迎出帳去,馬蹄聲響,已經到了帳外。羅靖一掀帳子大步跨進來,將手裡東西往碧泉腳下一扔:“給,答應你的腦袋!”
碧泉一聲歡呼跳上前去:“將軍大勝了?”
羅靖衣甲之上濺滿泥漿血漬,臉上也抹得人鬼不辨,卻是意氣風發:“自然!大帥的妙計,用假糧車將蠻子們引到泥潭裡,將他們的前軍殺了個落花流水,足足折了一半!那腦袋就是前軍將軍的。”
碧泉對這個腦袋不甚關心,只是忙著在羅靖身上上下察看:“將軍受傷了!”
羅靖不在意地動了一下手臂:“皮肉之傷罷了。這一戰大殺北蠻銳氣,好生痛快!”
沈墨白縮在營帳角落裡,那個頭顱被羅靖扔到地上,滴溜溜地恰好滾到他面前,血肉模糊的斷頸正對著他,一雙眼睛暴凸出來,好不可怖,看得他機靈靈打了個寒戰,伸手捏住胸前的菩提珠,低聲念起經文來。羅靖一眼瞥見,揚了揚眉:“你在嘀咕什麼?”
沈墨白低聲道:“往生咒……”
羅靖臉色一沉,推開碧泉大步過來,一把拎起沈墨白:“你給他念往生咒?”
沈墨白自幼生長在山中,目之所見除了師傅和樵夫之外便是山雞野鹿,下山後又陰差陽錯住進了羅府,因他能止小少爺夜啼,闔府上下都對他客客氣氣,竟是從不知人間險惡,更無從生起畏懼之心。只是他自見到了羅靖,倒真真的知道了畏懼二字的意思。此時羅靖目射冷光,臉上還有濺上的鮮血未乾,在他眼中就如黑夜中的餓狼,不由自主地就心生懼意,低聲道:“人已死了……”
羅靖將他一搡搡到地上去:“你知不知道這些北蠻攻打我邊關,掠我婦女,殺我百姓,奪我財帛!我恨不得將他們一個個全部殺光,你卻給他們念什麼往生咒!什麼天心仁愛!你分明是不知好歹!碧泉!”
碧泉連忙應聲:“將軍——”
“把他帶到俘虜營裡去,跟那些北蠻關在一起!關上幾天,看到時有誰來給他念往生咒!”
碧泉應了一聲,上來拖起沈墨白,卻遲疑道:“將軍……老夫人的墓地……”
羅靖也遲疑一下,隨即想起眾人衝殺作戰,此人卻給敵人念往生咒,沉聲道:“拖下去!未必就再找不到個懂風水的!”
碧泉見他如此說,再不遲疑,拖著沈墨白就往外走。剛剛走到帳門前,突然一個親兵飛奔進來:“將軍,將軍!大帥召眾位將軍速到中軍帳,有欽差到了!”
羅靖眉一揚:“欽
邊關 。。。
差?”
那親兵一臉沉重:“是。是來頒旨停戰的。”
羅靖雙眉一立:“停戰?為何要停戰!”
親兵搖頭:“屬下只是在帳外模糊聽到幾句,大帥似乎與欽差起了爭執,其他的,屬下就沒聽到了。”
羅靖此時顧不得沈墨白,衝出帳外直奔中軍大帳。其他人還未到,帳內只有丁蘭察一人在來回踱步。羅靖也顧不得什麼,一面行禮一面便道:“將軍,聽說來了欽差?”
丁蘭察苦笑:“你聽六點說了?是,不但來了欽差,還是來頒旨停戰,宣我們回京的。”
羅靖急道:“我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