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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打了勝仗,正該乘勝追擊,好好教訓一下北蠻,為何此時卻要停戰返京?”
丁蘭察滿面疲憊之色:“你有所不知。京中有人上本,說我軍糧草不足,久戰不利。若是大敗,將令敵人長驅直入,不如此時提出休戰,花費些財帛,買靜求安。”
羅靖只覺一股怒氣直衝胸頭:“混蛋!這是哪個混蛋上的本奏!買靜求安買靜求安,把我邊關百姓送出去買靜求安麼!將軍,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們不回京!”
丁蘭察苦笑搖頭:“你當我就甘心半途而廢?但我們身在邊關,糧草最重。你此次在邊境附近各州就地籌糧,尚且有人從中作梗,若是我們抗命不歸,只怕這邊深入敵後,那邊就斷我們糧草……雖說從軍便是預備著馬革裹屍,但明知不利,卻教這數萬將士前去送死,卻非我所願。幸好此時我們有一場大勝在手,再去談和,北蠻想必不會拒絕。雖然料知這些蠻子無信可言,至多明年,草黃馬肥之時便會再來,但至少這一年半載邊境尚可安穩。”
羅靖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可是一年半載……邊關百姓節衣縮食為我軍捐糧,難道為的就是這一年半載的苟安?”
丁蘭察以目示意他且別言語,聽聽帳外並無動靜,這才低聲道:“你可知上表阻戰之人是誰?”
羅靖靈機一動,也低聲道:“莫非是……鄭王?”
丁蘭察冷笑道:“自然不是他本人,卻是他的心腹——兩淮糧道畢安平。”
說起鄭王趙祁的名號,本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從幼就得先帝寵愛,文武雙全,若不是其母出身微賤,只怕如今端坐龍位的就是他了。先帝雖恪守祖訓立長子為儲君,卻封他為鄭王,將本朝最富庶的鄭州與他做了封地,還特賜他可擁親軍五百人之權。今上性情溫和,本朝又以孝弟為先,故而對這個兄弟信任有加,弄得鄭王在朝中雖無實權,卻有呼風喚雨之能,如今更將手伸到邊關戰事中來,這居心更是叵測了。
羅靖默然片刻,道:“大帥,難道這事就這麼……”
丁蘭察抖擻一下精神:“不。只是此時我們離皇上太遠,說不得話。待我們回了京城,本帥要面奏聖上,厲兵秣馬,來年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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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潮 。。。
天色陰霾,不時飄下絲絲細雨。羅靖的臉色比天色還陰,像是能刮下一層霜來。丁蘭察的一支軍隊,在一道封賞聖旨中被肢解了。
丁蘭察因大勝北蠻有功,封為定安侯,長子蔭將軍,還在青州賞了一塊封地。這看起來是莫大的尊榮,其實卻是變相地撤了他的兵權。而他手下得力的副將們,都因此戰升了官,或被召到京中,或轉了地方上的實缺,看起來都是封賞,其實卻等於將丁蘭察的左膀右臂全部斬斷了。羅靖本人,因母親是錢塘人,就授了杭州遊擊將軍,還給他母親個五品封誥,給假半月回錢塘葬母。
馬車比去邊關時那一輛舒服了許多。遊擊將軍雖然只統帶不過三千人馬,品銜卻不低,錢塘知縣自然極盡討好之能事,特別把自己最寵愛的如夫人的馬車派了來給他們乘用,還要派幾個丫環來服侍,只是被羅靖拒絕了。
碧煙掀開簾子向外看看,回頭道:“爺,雨小得多了。”此次羅靖轉授杭州遊擊,只有她最是歡喜。從前羅靖在軍中,雖是得丁蘭察信任,卻是軍中不得有婦女,她也就空掛個侍妾的名頭不得親近,還不如兄長碧泉伺候的時日多。如今到杭州做了遊擊將軍,便沒那許多規矩可以日夜相隨,且都說上有蘇杭下有天堂,依她看來,在這般名勝之地做個清閒官,逍遙快活,豈不勝似到那沙場之上刀頭舔血?
羅靖淡淡應了一聲,並不抬頭。他手裡把著一卷書,卻並不在看,不知在想些什麼。碧泉輕輕拉了妹妹一把。他跟隨羅靖日久,知道他此時心情不快,唯恐妹妹沒有眼色,欲獻殷勤,反惹出事來。
羅靖的生母陳氏,是錢塘陳氏的旁支,只是這一支家道沒落,已遠遠離開族地遷於江邊,父母亦是早亡,才嫁了人做妾。陳氏是錢塘大族,自家墳山盡有,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卻沒有再葬回自家的道理,更遑論是沒落旁支。任她是朝廷的封誥,也破不得這個規矩。羅靖無奈,只好自擇墳地,所以特地帶了沈墨白來選地穴。因扶乩之時有錢塘舊景之語,特別到母親當年居住之地來擇墓。不過畢竟年頭已久。陳家本來只有三口人,當年夫妻二人死時無錢,女兒賣身為妾草草葬了父母,加上這二十餘年不曾回來,那房屋早已成了頹垣,墳墓更是無處尋找。羅靖雖是不曾見過外祖父母,但這般情景,也覺淒涼。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