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鏤著暗葉明花的透雕水釉瓷,剔透的流光一如女子幽幽的眼神。
她已經不年輕了,然而眉梢眼角盡是嫵媚豔麗,那是歲月一刀一刀精心雕琢出的風韻,用的是上等胭脂,毒藥和江湖風霜。
屏風上繡的是一片明豔的海棠,年歲已久,然而盛放如初。
她閉目片刻,用手沾了些紫玉盒內的白蘭香,小心的嗅了嗅,如慵懶的貓一般,微笑。
信手提筆,在明明昧昧的七彩琉璃燈火下寫下一行字。
“秀墀先生拜上……桃源雖好,非汝之所,既亂春水,君當早歸……”
字跡纏綿如藤蔓,然而勾連處,有如青霜白刃,字字凜然。
“七殺天涯方寸之地,你又能忍到幾時?閉關三年,也該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小心烏龜殼長了黴。”自言自語著,掩嘴輕笑一聲,她將寫好的書箋細細折成雙飛燕,嘆道,“那江家的七小姐倒有些意思,說不定就是你要找的人呢。”
封好,遞給隨侍的侍女,紫裳女子重新靠回榻上。
珠簾密密匝匝,宛如串串緋色淚珠垂落,蟬翼薄紗在風中輕揚。
十年花開一曲浮華,
萬里紅葉芳蹤天下。
此情此景,紅燭素心,一任垂淚到天明。
又是一個被寂寞淹沒的傳說。
風雷,聲動九霄。
這江湖,眼看著風波又起,動盪將至。
二十年前,除了武煙閣的影殺,“風雷”是江湖上最負盛名的殺手組織。
武煙閣培養出的影殺,組織嚴密,行事低調,對於大多數江湖人來說,更像一個遙不可及的傳說。
而“風雷”,是江湖上的一道傷疤,代表著揮之不去的恐懼與夢魘。
只要有足夠的銀子,就可以請動“風雷”殺人,殺任何人。
少林空寂大師,十一萬兩買一命,揭帖。
半月後在藏經閣被人一劍貫胸。
青城掌門徐程鷺,八萬兩買滿門,揭帖。
十天後,徐家陷入火海,無一人倖存。
“風雷”以夔紋青楓為標誌,從誕生到全盛,只花費了短短十年。
江湖曾有歌曰“青楓過處,一命千金。”
直到十年前,江近楓在白沙堤訪友歸來,遇襲,重傷。其妻神醫蘇曼華,一雙妙手亦未能回春,悲慟之下,隱於藥師谷,再未涉足江湖。
不久,勢頭無雙縱橫江湖的“風雷”銷聲匿跡。
“紅葉的信裡還說什麼了?”沉默了許久,江舒雪淡淡的問道,指甲卻已深深掐入肉裡。
許輕寒擔憂的看著她:“倉促之下,更詳細的情報還沒有整理出來,只是,紅葉她懷疑,‘風雷’揭下的閻王帖的目標可能就在長安。”
“所以。”江舒雪冷笑,“他們很快就會來這裡?那正合我意。”
“舒雪,這件事你要慎重。”許輕寒籌措著詞句,“‘風雷’此次重現江湖,一定會驚動各方勢力,背後內幕你我一無所知,這種情況下,還是該先看看老夫人的意思為好。”
“我知道師兄你是為我好。”江舒雪倏爾轉過臉,對許輕寒笑了一下,笑容乾淨清澈,帶了一點不合襯的悲哀,然而很淡,“我自有分寸,不會冒冒失失就去報仇的。”
“何況,‘風雷’消失了十來年,當年是否是他們害死了我爹還未可知。”頓了頓,她又接道,“我只是想要,確認罷了。”
春天的風拂過,院外草長鶯飛,綠柳白楊。
不知為何,許輕寒突然回憶起與江舒雪的,當初那個瘦弱的小女孩站在空地上,孤獨的望著天空。
也是這樣一個明媚的日子。
陽光溫暖。
而那年輕美麗的眸子中,乾淨的什麼都沒有。
那樣的眼神太過悲哀,竟讓人有一種連呼吸都被剝奪的傷痛。
“爹爹去的時候,我還不到六歲,我現在已經記不清爹爹的樣子了。如果可以,我想看一看我仇人的臉,說不定能從上面找回一點關於爹爹的記憶。”
江舒雪閉上眼睛。
那個應該被她稱為父親的男人是一個怎樣的人,她拼命的回憶,然後依稀好像記得,那個男人,似乎有著柔和的嗓音,溫暖的手。
他也曾撫摸過她幼時那稀疏如小草的頭髮,然後笨拙卻不失溫柔的扎出歪歪斜斜的小辮子;也曾將捂住眼睛的自己高高拋起,然後伸出雙手穩穩接住,也曾揹著自己在喧囂的夜市中穿行,手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