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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竊取展覽會里的毛主席像章,這事兒也只能是在被窩兒裡偷著想想罷了,而真正天上掉餡餅,讓我第一次得到毛主席像章,是我媽帶著我參加了一次“時髦”的婚禮。
那婚禮是在單位的禮堂裡舉行,來了不少的賓客,沒有人送床單被罩、暖壺茶碗之類的禮物,倒是送了幾十枚五光十色的毛主席像章,真是“照到哪裡哪裡亮”!
在歡快的《團結就是力量》的歌聲中婚禮開始了,“軍代表”大聲地講話:“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說:‘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而後鄭重地將最精緻、最耀眼的像章分別給兩位新人戴滿了胸前,新郎新娘向牆上的毛主席像三鞠躬,然後轉過身來,向同志們三鞠躬。鞠完了躬,就把胸脯子挺得老高,那意思是讓站在最後一排的人,都能夠“感受”到我胸前的像章所發出的“萬丈光芒”!
現在回憶起來,他們當時的那份尊容,真有點像參加過“諾曼底登陸”的二戰老兵,把一生的信念和炫耀都溶匯到了胸前的“紀念章”裡。
在《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聲中,婚禮結束了。我們這些幸運的小孩兒,除了每個人的嘴裡含著一塊硬邦邦、希望它永遠都不要化掉的水果糖之外,還意外地得到了一枚小小的紀念章。別看它是個“單邊兒”的,在當時來講是最“夠不上檔次”的,但是屬於我自己的,因此對我來說,它稱得上是彌足珍貴!
欲壑難平——這大概是一些人的本性,我即如此。有了這枚小紀念章,我就想著要有大號的紀念章,有了一個就想著有五個、十個……我認為受這種慾望“折磨”的人一定是不在少數,要不然在當時的西單路口兒,怎麼就形成了個人們偷偷交換紀念章的“Corner”了呢?
這裡人頭攢動,比肩接踵。不管天兒有多熱,大家都是穿兩件褂子,內衣上別滿了像章,外衣起保護作用,以防被搶。有點像現在的郵市或者潘家園的某一個角落。在當時的絕對計劃經濟中,偏在領袖的形象上,少許露出了一點“市場”的端倪。
後來像章的製作規模越來越龐大,品種不厭其繁,製作不厭其精,個頭不厭其大,數量不厭其豐。我就曾見到過跟盤子大小差不多的毛主席像章,想必那不是為了別在人身上的。
幾十年後,某湘籍大賈在京城一新開張的湖南餐館設宴,邀我“品嚐”一下這“經濟搭臺,文化唱戲”的新生事物。席間有漂亮的女服務生為我們隆重介紹一道“佳餚”,展開瞧來,竟是一碟子黃燦燦、金閃閃的毛主席像章,然後每人的酒杯前都被擺上了一枚。同桌有人為此勃然大怒,色厲內荏地嚷嚷道:“太不像話啦!太不嚴肅啦!把你們的老闆給我叫過來。——哎,哥們兒您這是K金的嗎?”
在這個時候,不知怎麼著我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一段毛主席語錄:“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並回憶起在當年老宅的西廂房裡,曾儲存過一小皮箱子的像章,只是搬家的時候連同那些搬不走的舊傢俱一起,都留給“繼往開來”的新住戶了。
二餅成了“特嫌”
在像章那些光怪陸離的記憶之外,我好像還曾經參與過另一次關於領袖像的“虛幻體驗”。
突然的有一天,衚衕裡家家戶戶都爭先恐後地跑出去買毛主席像,新華書店的門前就又排起了“長龍”。其實家裡邊該掛的地方都掛上了,幹嗎還要半夜起來排隊搶購呢?這裡邊可就有了說辭。也不知道是誰先“發現”了個“秘密”,說把這種最新印刷的毛主席像捲起來,貼在耳朵上,您就能夠聽到“山呼海嘯”般的“毛主席萬歲”聲,於是一傳十,十傳百,瞬間掀起了搶購的風潮。
您就瞧吧,滿大街的人都把新買到的主席像捲起來當“聽筒兒”,一個個歪著腦袋,聚精會神。突然就一蹦老高地、激動萬分地大叫:“我聽見啦!我聽見啦!——毛主席萬歲!”
這事兒可不是天方夜譚,可不是瞎講故事耶!那是我親身經歷的,我就“聽見”過,而且“聽”得是熱淚盈眶。當我把那散發著油墨清香的印刷品捲起來,小心翼翼地貼在耳畔,順著耳鼓裡一陣陣“嗡嗡”的似天籟之聲,使勁兒地、再使勁兒地聽下去,真就聽見了好像人們在天安門廣場上發出的歡呼聲,於是就心潮澎湃,熱血沸騰了。
幾天之後,忘記是在個什麼場合,看見二餅正給一群人講解“聲學原理”,他認真地告訴大家:您聽到的“毛主席萬歲”聲,這不過是“聲音”在我們腦海裡產生的“虛幻”,不信您拿任何的東西捲起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