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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在公事上很容易出差錯,將來少不得有請幹殿下援手的時候。此刻既然要表表微意,就一定要至至誠誠,東西貴賤不說,起碼這片心要讓幹殿下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朱寧沉吟了一會說,“皇上對張侍郎辦這趟差,亦很知他實心實力,花了好些心血,打鐵趁熱,如果張侍郎公事上有什麼難處,倒不如趁早跟我說了,我找個機會面奏,皇上點一點頭不就行了?”
這幾句話鑽入馬大隆耳中,真是有驚有喜。原來的打算是燒燒冷灶,為張一義日後有所幹求,作個伏筆,不想即時就有效驗。這番盛情,不可辜負,機會太難得了!
“幹殿下這樣厚愛,我想敝居停亦不能不識抬舉,我就大膽替他奉求了。”馬大隆緊接著說:“幹殿下知道的,倉場歷年都有損耗虧空,前任交後任,後任再交後任,帳面上存糧的數目與實際上是不符的。加以去年秋潦,大水衝失,以及潮溼黴爛的糧食很不少。虧空越扯越大,敝居停為此寢食不安。要請幹殿下成全!”
“噢!”朱寧問道:“大概虧空多少?”
“總在三萬五千石左右。”
朱寧又凝神靜思了一會,“索性這樣,”他說,“你告訴張侍郎,請他備一道奏章來,不要說前任移交虧空,只說歷年損耗,報個五萬石上下。”
三萬五幹石已是個不易邀準核銷的巨數,誰知還要加一萬五千石,有這樣的好事!行嗎?馬大隆心裡疑慮,正想發問,突然領悟了朱寧的意思——這一萬五千石,當然是他加的帽子。
於是,他想了想問道:“請示幹殿下,這一萬五千石‘白糧’,是不是折價送到府上?”
“對!要折價,不過,不必送來,存在你們那裡。”
“是了!”馬大隆說,“請幹殿下給我一個印鑑的樣本,以後就憑這枚印章支銀。”
朱寧點點頭說:“好!這樣做法乾淨利落,你明天帶公事來的時候,我把印鑑樣本給你。”
於是又閒談了一會,馬大隆欣然告辭。出得吳家大院,直奔張一義的公館,將他從床上喚了起來。
張一義以為出了什麼亂子,神色倉皇地披衣出迎,只見馬大隆滿面笑容,不覺道得一聲:“咦!”
“特來給義公報喜。”馬大隆說,“虧空不必愁了,不但不必愁,還可以落個四五萬銀子。”
“哪有這樣的好事?大隆,你沒有喝醉吧?”
“義公當我說醉話,我自己覺得在夢裡。實在是誤打誤撞,意想不到的機緣。”
接著,他把此事始末,細細講一遍。張一義自是喜不可言——原來前任移交,由後任彌補虧空是有的,不過數目只是三、四千石米,張一義起居豪奢,出手散漫,扯了個大窟隆,要少到一萬八千石,去年秋天霪雨連綿,受潮黴爛的米,又有一兩千,總計虧空兩萬石左右。
如今可以報銷五萬石,除去朱寧的一萬五,還有一萬五,米價每百三兩銀子,便是彌補了虧空,平白又多四萬五千兩銀子。這豈不是天外飛來的鴻福?
“大隆,”張一義茫然地說,“我高興得心都亂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義公,你定定心,我們一樁一樁商量。”
“好!好!你說,我聽你的。”
於是反客為主,由馬大隆發號施令,第一件事是預備奏摺,當即請來專管章奏的幕友,由馬大隆口述要旨,連夜擬好,謄正備用。
第二件事是預備送朱寧的書畫,這下提醒了張一義,“慢慢!這裡頭有個大紕漏,”他問“幾時聽說錢文僖善於丹青?更哪裡來的一幅‘陌上緩歸圖’?”
“嗐,義公真是太忠厚了!錢文僖雖無畫名,但誰又敢斷言他不會畫。至於那幅‘陌上緩歸圖’,在我肚子裡,我說有就有。”
“啊,啊!”張一義恍然大悟,馬大隆是假造名人書畫的能手,是打算現造一幅“陌上緩歸圖”送朱寧,“不過,”他又說,“時間來不及啊!”
“不要緊,我自有法子搪塞。只請義公將另外三件東西撿出來。還有,義公珍藏的那一卷‘澄心堂’紙,要割愛了。”
“那是小事。”張一義將佩在褲帶上,片刻不離的畫箱鑰匙,交了過去,“請你自己撿。”
馬大隆將鑰匙珍重收起,談到第三件事。這件事關係最大,一萬五千石米化成現銀,非諮嗟可辦,倘或拿官米私運到市面上傾銷,不但米價大跌,賣不到三兩銀子一石,而且風聲太大,言官亦會參劾。可是,這筆銀子又非馬上準備好不可,否則,朱寧寫條子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