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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一兩日,誰知竟有幾天之多,這一大筆供應,如何負擔得起。
於是,他很委婉地說:“為皇上,理當竭盡駑駘,幹殿下的‘辛苦’二字言重了!不過,自上方玉食,到弟兄們的伙食等等,不過多花幾個錢,還是小事,只怕御駕久駐,而此地又再沒有什麼新鮮玩意可以上娛聖心,那時反倒落個不是,實在吃罪不起。”
朱寧心知其意,覺得張一義這趟皇差,實在辦得不錯,尤其是馬大隆來關說,無論如何得要幫忙。當即很誠懇地答道:“馬先生,人心都是肉做的,這一趟,很難為張侍郎,我知道。如果辦得到,我一定勸皇上早早啟駕,只是意外的機緣,蕙娘居然很討皇上歡喜,情形就不同了。皇上能歡喜是好事,一切都用不著擔心。馬先生,我有兩點,請你轉告張侍郎。”
“是!請吩咐。”
“第一,皇上大概不會再要什麼新鮮玩意了,他決不會落個不是。第二,這兩天張侍郎很花了些心血,皇上亦不忍讓他賠累,我會記著這件事,找機會補報他。”
“是!”馬大隆靈機一動,“張侍郎亦有句話,讓我轉陳,聽說幹殿下性耽鳳雅,收藏甚富,已備下幾件精品,請示幹殿下,什麼時候送來?”
“噢,噢,”朱寧問,“是些什麼東西?”
張一義收藏的字畫,都由馬大隆鑑定,肚子裡有本很清楚的帳,此時自作主張地替張一義挑定四樣藝林珍秘送給朱寧。
“兩字兩畫,一共四件。先說字,一唐一元,絲毫不假的真跡,懷素的‘千金帖’,用黃絹八幅,絲毫無損— ”
“慢來,慢來!”朱寧在此道亦算行家,打斷他的話說,“懷素自敘帖我見過,草書千字文亦很有名,就不知道什麼叫‘千金帖’?”
“喔,”馬大隆歉然笑道,“我忘了交代,就是千字文,懷素的草書千字文不止一本,這本特別名貴,藏家以為一個字值一兩銀子,所以叫它‘千金帖’。”
“原來如此!千金雖不值,也值六七百兩銀子。”朱寧問道,“元朝的那件,想是趙松雪的手筆?”
“正是!幹殿下一猜就著。這一件,也是千字文,不過,”馬大隆緊接著說,“其名貴之處,依我看,不下於千金帖,是行草篆隸,以及鐘鼎、章草共計六體— ”
“啊,啊!”朱寧大為動容,“我有一本趙松雪的三體千字文,自覺已很難得,不想還有六體!不說別的,六體就是六千字,論量,就是古今書法中第一大件了!難得,難得。”他略停一下又說:“還難得的是,兩樣都是千字文,成了一個名堂。”
這倒是馬大隆事先未想到的,他的機變很快,心想,字成了名堂,畫也要搞個名堂,有了名堂,東西差一點就不要緊了。
這樣想著,信口就道:“兩件畫都是君家先德的手筆,一件是錢舜舉的‘楊妃上馬圖’,另一件世所罕見,是錢文僖的‘陌上緩歸圖’,畫意正是錢武肅王的雋語。”
“喔,”朱寧問道,“文僖可是溢號?”
“是!就是錢惟演。”
這一說,朱寧知道了。宋太祖得了天下,吳越歸地,錢亻叔被封為王,諸子都在宋朝做了大官,以第二個兒子錢惟演最有名,仁宗朝官拜掌管軍政的樞密使,死後溢文僖。
錢武肅王就是錢囗,也就是錢惟演的曾祖父。錢囗雖是鹽梟出身,但五代時割據稱王,在浙江頗多惠政。為人亦居然風雅,有一次王妃歸寧,好久未回杭州,錢囗寄信催促,說是“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武夫而有此吐屬,令人驚奇,相許為難得的雋語。
聽得這個解釋,朱寧可以想象得到,“陌上緩歸圖”必是盛裝宮女,簇擁著一輛七寶香車,在甲冑鮮明計程車兵前呼後護之下,從錦繡般的陌路上緩緩行過。
朱寧雖然賜了國姓,但人不忘本,想到有錢武肅王這樣一位祖先,家世亦足誇耀,尤其是這樣一幅意味深長有趣,題材不同凡響的畫,懸掛中堂,必能使得來訪的賓客稱賞不絕。那是件多有面子的事;想到這裡,笑容滿面:“張侍郎厚賜,本不敢當,不過這幅畫,歸入別家,不如收入寒舍,我就老老臉皮拜領了!”說罷,還作個揖,倒像馬大隆贈畫似的。
“不敢,不敢,幹殿下別謝我。”
這一說,朱寧才知張冠李戴,是失態了。不過,“就謝謝老哥,也是應該的。”他說,“張侍郎倚老哥為左右手,這番安排,當然是你老哥的建議。”
“這話倒不錯。”馬大隆說,“我跟敝居停說,幹殿下權傾當朝,聖眷之隆,方興未艾,倉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