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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奏皇上!”喬宇跪了下來,大聲說道:“臣請皇上準臣與江彬對質。”
“對質?”
“是!對質,臣問他幾句話;請皇上聽他如何回奏,就知道臣怎麼會知道,他的箭壺裡藏著鑰匙?”
“好!准奏!”
於是喬宇向江彬說道:“江將軍,我奉旨向你問話,請你老實回答我。”
江彬一路走的下風,失卻了平日的氣概與機變,無可奈何地答說:“你問吧!”
“我先請問,有個‘沒影兒’你知道吧?”
一聽這一問,江彬只覺腦袋上“嗡”地一聲響,滿是金星;情知大事不好,自己告訴自己,如果不強自支援,善為應付,今天就得栽很大的一個跟斗。
因此,江彬深深吸口氣,將心穩住,慢吞吞地答道:“什麼沒影兒?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
“那麼,趙之靜呢?”
“趙之靜?他是我的門客。”
“是你的謀主不是?”
聽得這話,江彬不答,轉回頭來,向皇帝屈膝:“啟奏皇上,喬宇用心惡毒!為巨的,謹守臣道,何來謀主?他這話,是有意要誣陷臣的名節。臣不能再答他的話了!”
這便有不敢對質,藉故躲避之意了。皇帝好奇心起,想聽個明白,便不理他的話,而且由見證變為干預,向江彬問道:“這趙之靜是什麼人?”
江彬不防皇帝亦來查究。本來不敵喬宇咄咄逼人之勢,如今二對一,處境更覺為難,但不能不勉力應付,“是臣的門客。”他又加了一句:“亦就是‘蔑片’。”
“什麼叫蔑片?”
“‘蔑片’就是清客。”喬宇立即搶著回奏,“須琴棋書畫,件件精通,方能陪著東主,消遣閒日子。這趙之靜,除了會出壞主意外,風雅的玩意兒,一樣不會。何具‘蔑片’的資格?”
說得鑿鑿有據,皇帝已聽信了,便又問江彬:“是這樣子嗎?”
江彬定定神答說:“臣蒙皇上委任,喬領邊軍,每日裡軍務倥傯,哪來閒工夫養個清客陪著玩。趙之靜頗曉軍事,臣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這樣說來,不是‘蔑片’!”
皇帝這句,看似平淡無奇,但明明白白地指出了江彬是在撒謊;以致一時語塞,窘迫不堪。
就這當兒,張忠插進來說:“奏上萬歲爺,時候不早;再不啟駕,看日出就錯過了。”
“日出天天可看。”喬宇大聲說道:“請皇上準臣仍與江彬對質。”
“可以!”皇帝點點頭。
“江將軍,皇上的面諭,諒已聽見。奉旨對質,不容你不答。”喬宇說道,“我現在再請問,趙之靜跟你提到過‘沒影兒’沒有?”
“更沒有。”
這時皇帝又插嘴了,“沒影兒是什麼人?”他問喬宇。
“回奏皇上。沒影兒是個飛賊,不過不敢在本地作案,所以能容他居住。這沒影兒與趙之靜熟識,所以趙之靜替江彬出主意,派沒影兒來盜臣掌管的鑰匙;然後慫恿大駕出城,以為巨失城門鑰匙,當著皇上無法開啟城門必定獲罪。論江彬的居心,實在險惡!”
這番奏語,將江彬驚得心事如潮,大為不安;此中有一點最易引起皇帝懷疑的的是,江彬幾次提到鐘山看日出,是一種奇觀。可是皇帝被說動了,預備先期出城,留宿在鐘山;江彬卻又極力勸阻。看起來,確是有意要安排皇帝於深夜出城。
此時在場的局外人,無不驚得目瞪口呆,有的人為江彬擔心;有的人替喬宇捏一把汗。就是張永,也是緊張萬分,他不曾想到,喬宇竟出之以這樣剛強激烈的手段,事情有些不大好收場,所以屏聲息氣,全神貫注在皇帝身上。
在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的沉寂中,只聽皇帝問道:“江彬,是有這回事嗎?”
“沒影兒的事!”江彬不假思索地否認。
他的意思是,喬宇所言,完全是無稽之談;而皇帝卻誤會了,“是啊!”他說,“我問的就是‘沒影兒’的事!”
此“沒影兒”不是那沒影兒事;江彬聽此一問,才知道自己的話沒有說清楚,這樣夾纏下去,對自己更為不利,因而更為著急。
有道是“人急智生”,一急反而急出話來,“回奏皇上,”他振振有詞地說,“喬宇對臣,完全是誣賴侮蔑!皇上請鑑察,喬宇既知有什麼飛賊‘沒影兒’去盜匙,何以不設下埋伏,拿住這個飛賊?再說果有所謂‘沒影兒’聽臣的指使,盜來鑰匙,臣又為何不密密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