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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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很壞心眼,他可以給無知的麗塔以關注。
巴亭金爾先生自己是一個矮小而略胖的人,一頭像稻穗一般的灰白頭髮,一張看起來滿是折皺的臉,跟一張大象皮一樣;他的嘴唇厚實而溼潤——我們背後都叫它“黑人的嘴唇”。他的名叫勞埃德,我們後來從報紙上得知他當時四十七歲。他能夠記住我們課本里的每一個數學公式,每一個問題以及每一頁。他給我們上課時,會不時地望望窗外,或中途微笑著,或怒目盯著教室的後面,好像那是地球的地平線,或者凝視著我們中的某一個學生,比如說麗塔·奧黑根。顯然,她讓他著迷,一個小婦人,一個發育成熟的女性,畏縮而溫馴地坐在她的課桌裡,離巴亭金爾先生的講臺只有幾英尺之遙,他的桌子就在稍靠右邊的第一排。看在實用的分上,這樣天生遲鈍、無知的學生就應該坐在那裡;而他也無須離開他的桌子,就能留意到她。
四、“狐火”:第一次勝利!(3)
我必須說,儘管我那時不知道說,我瞭解巴亭金爾先生,或者透過他了解了他,或者不是。我恨他,他也恨我坐在那裡,像長腿一樣,凝視著他,拒絕為他的噁心玩笑而大笑,拒絕嘲笑麗塔的出醜。是的,我們真的為麗塔感到羞恥,但她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的朋友,我們忠實於她。雖然我一週接著一週地學習教科書,但我的成績並沒有顯示出我的用功(巴亭金爾先生喜歡其他同學,他打分很嚴格,如果家庭作業亂七八糟,他就會給你扣分,而百分之八十五的人通常是由於“亂七八糟”),不過我領會了數字這個“宇宙”裡的樂趣,那是學習者看不見、摸不著,不受感染也不被觸控的樂趣。巴亭金爾先生也一定明白這個事實。他喜劇般地高聲嘆氣,用髒兮兮的手帕不停地擦擦他的前額;他打斷一個結結巴巴的學生,告訴他正確答案,以及得出正確答案的步驟,在數字這個“宇宙”裡總有正確的答案。
於是他站起身來,走到黑板前,異常興奮地、熟練地摸起他的粉筆,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地說,“明白了嗎?——就像這樣!”他的嘴唇因唾沫星子而閃亮,是朝我們發怒,還是嘲笑我們——我們說不清楚。
巴亭金爾先生精明能幹,他總是將他的挖苦嘲弄實施在成績較差的學生上,比如麗塔·奧黑根的身上。他非常清楚不要去主動與某些學生髮生衝突,比如那些個頭高大的男生:博奇、里納爾多、沃爾威茨、科倫迦克,他們懶洋洋地坐在教室後面的座位上;他也不與像有獨立主見的長腿—薩多夫斯基發生矛盾,儘管長腿不會被他的微笑所吸引,交給他的作業是一張從她的筆記本上撕下的空白紙,那上面除了有一個草率的簽名外,什麼也沒有寫。
(長腿誇口,“讓他一年裡給我不及格,如果我期末考試透過了,那麼我就叫他過不了我這一關,”她的話沒有錯,除了學校裡幾位年紀大些的老師不讓我們透過,巴亭金爾先生幾乎讓每個人都及格,但及格的學生也不知是否學到了什麼東西。這就是巴亭金爾先生大獲全勝的方式,的確是一種狡猾的報復行為。)
秋天過完,進入冬天,那年我們上九年級。麗塔漸漸害怕放學後上“訓練課”,因為,她說,巴亭金爾先生一個勁地盯著她看!——讓她在黑板前做數學題,而他自己則坐在他桌子後的椅子上,面對著她,讓她很不舒服,靠她非常之近,她都能夠聽見他的呼吸,聞到他身體裡散發出的一種淡淡的酸甜味。他不時地嘟噥著,表示贊同或不贊同;又不時地嘆氣,好像父親一般;他立起身來,一雙短腿,從麗塔的手中拿過一支粉筆,向她演示那道數學題該如何做;還不時地推擠她那圓胖的肩膀,並加重語氣說,“不,麗塔,像這樣,請注意,像這樣,”他雙眉緊皺,呼吸困難,如果麗塔往後縮,他就往前擠,輕輕碰她,甚至有時候將他那肉乎乎的手抵在了麗塔的乳房上,動作非常迅捷,似乎是無意碰到的,而麗塔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是知道了,她也不知如何去責備他。
那個可怕的八月的下午又重現了——麗塔曾經試圖逃離那些男孩——他們使她痛苦地號哭。確切地說,巴亭金爾先生從沒有傷害她,也沒有威脅她。所以,她從沒有跑開,不會有勇氣跑開而是在“訓練課”後走回家,一路沒有了知覺,只是輕聲嗚咽,希望她母親不要看見她那個樣子,然後又從她的臉上發現什麼,不然,就像八月的那次,又會狠狠地打她一頓。
1953年元月末的一個下午,九年級數學老師巴亭金爾先生獨自一人走出了中學後門,手裡拿著公文包,很顯然走得急匆匆,也很顯然希望不被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