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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知青。
我感到後背有些出汗,有些芒刺在背,我問對方:你有什麼建議嗎?
對方大聲說:如果鄧先生願意重寫一部金三角知青的書,我和我的戰友當為鄧先生提供豐富素材。
我並沒有寫一部境外知青史的打算,所以我沒有立即表態答應下來。我聽見對方失望地說:鄧先生的勇氣我歷來佩服,可是你為什麼不能過來跟我們談談呢?你不打算糾正自己的錯誤嗎?
他的話讓我微微有些不快,有些被強加意志的感覺,不過我什麼也沒有說。我聽見對方堅定的聲音:我相信你會來找我,我們遲早會見面的。
說完結束通話電話。
4。旅長
2000年,南方某市發生一起小小的轟動事件:一群傷殘的境外老知青,聚在一起足足有百人之多,或者搖著輪椅,或者拄著柺杖湧進當地某機關大門。這些老知青自然早已不年輕,歲月的流逝在他們飽經風霜的臉上刻下許多深深淺淺的痕跡,但是他們舉止行動仍然很有紀律性,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領頭是個盲人指揮員,他擠在一輛別人的輪椅上,昂頭挺胸,無所畏懼的樣子,好像挺立在一輛衝鋒陷陣的坦克上。
別人告訴我,指揮員是個當年聞名遐邇的游擊隊旅長,他率領自己的部下來向有關部門請願,爭取一個應當屬於他們自己的合理待遇。這個待遇的名稱叫“工齡”。
我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內心感到一種類似觸礁的震動。
當人類歷史的車輪已經駛進二十一世紀的文明社會和富裕大道,當一窮二白的中國人已經崛起許多走向世界的企業家、董事長,成功人士CEO和白領階級,當大街上的“賓士”、“寶馬”如過江之鯽,當《財富》雜誌年年都在釋出新誕生的億萬富翁排行榜的時候,這些年過半百的老知青,他們卻在爭取什麼……工齡。
我心中佈滿辛酸的蒼涼陰影。
據說經有關部門作了耐心細緻的解釋工作,請願活動不了了之。旅長最後一個撤退出門,他好像一個打了敗仗的將軍,拄著一根柺杖,就像倒卷一面殘破的人生旗幟。他們踽踽而行,走進一輪血紅的殘陽中。
這年六月,我來到昆明為《流浪金三角》簽名售書,一個面孔憔悴的中年人擠開人群走到我跟前。他洠в型�掖蛘瀉簦�膊凰禱埃��竅窨檬髂茄�聊�卣駒諼頤媲啊N易⒁獾皆諼頤牆裉煊��氈櫸豪牡哪甏��頤媲罷飧鮒心昴腥司谷皇悄敲聰�藎��煽蕕牧成霞負蹩床患�凰坑��倘蟮暮奐#�拖窀甌諤採系囊淮月嬙沾獺N胰銜��淮笙穸琳擼�蛭��種忻揮惺椋�部床懷鮃�夢儀┟�囊饉肌N藝�諞苫螅���鶚終疲�蛭藝故疽徽拋痔醯�銥醇�痔跎廈嬗美賭��嵬崤づば醋帕叫行∽鄭耗閬氬煞靡桓霾謊俺5睦現�嗦穡克�誥梗ň常┩獯蛄碩��暾蹋�現夭蟹稀5�悄惚匭敫鬥眩ú煞茫�!�
我抬起頭來看看他,他的表情像黨小組長。不知道為什麼,我願意相信表情嚴肅的人,於是我在他的字條上寫下兩個字:同意。
5。老康
老康全名康國華,就是那個不同尋常的境外知青,聞名遐邇的游擊隊“旅長”。
我們還未進門就聽見有人在打電話,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耳熟,一時又記不起來。等我跨進屋才看見這個大名鼎鼎的境外老知青原來是個雙目失明的盲人,他的臉上架著一副寬邊墨鏡,但是墨鏡仍然不能完全遮掩兩隻彈坑一樣塌陷的眼窩。當他同我握手時,我吃驚地發現這位老知青雙手嚴重變形,十根手指沒有一根是完整的,就像一排慘遭破壞的竹圍籬。這些參差不齊的手指頭像鋸齒一樣一下子在我的心中拉出一道口子來。老康覺察出我的不安,他將頭偏向我這一方說:都是炮彈弄的。不過沒什麼,習慣就好了。
老康嗓音洪亮,像炮彈爆炸,震得我耳膜嗡嗡響,我一下子記起那個讀者電話。老康沒有說錯,我自己找上門來了,看來許多事情我們身不由己,就像命中註定一樣。我問他: 聽說你在境外擔任過游擊隊旅長是嗎?
他說:不錯。我是中央醫院副政委,副旅級。
我問:你既然身居要職,為什麼還要回國來?
他側耳聆聽,之後簡短回說:游擊隊失敗了,知青都走光了,我只好回國來。
我問:你現在做什麼工作?
他說:沒有工作。待業。
我的心情忽然變得很沉重,老康側著頭,等待我的問話。我問游擊隊為什麼失敗。老康表情開始激動起來,他的腦袋像雷達天線那樣盲目地轉來轉去,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