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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利他們跑了過來,站在七八米外的地方嘎嘎大笑。大跑刀瞥了他們一眼,問:‘你們一夥的?’還沒容我答話,她就嗖地一下滑跑了。我在她身後緊著高喊:‘嘿,別走啊,還沒請教芳名呢!’ 張吉利也大聲喊:‘嘿,女同學,千萬甭理他,他是流氓!’”
“大灰狼終於露出了尾巴。”燦燦笑得前仰後合。
“我朝張吉利一通發火:‘你丫什麼東西,自個兒追不著還不叫別人追了?沒勁沒勁!’其實我也不是真想追這女孩,我只是覺得跟她逗挺好玩的。那年頭時興這個,叫拍婆子,誰能拍著婆子,特別是拍著任人都不搭理的漂亮婆子,就覺得自個兒特有成就感。當然了,我們的拍婆子絕不等同於調戲婦女,我們那時候其實是很純的,和女孩子認識好幾個星期也不敢拉拉手。”
“油腔滑調,誰相信!”
“真的真的,毛保——毛主席保證!”見燦燦詫異地望著自己,子儀連忙糾正。“一說起老事兒就走嘴,就操起當年的口頭禪,我應該說,天地良心。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大跑刀是倍兒清高一女孩,冰場上多少人追她,她都一概不理,唯獨和我說過這麼幾句話,也許算是對我印象不錯吧。後來我們再在冰面上相遇,擦肩而過的時候,就相互笑笑。張吉利他們就拿我們倆起鬨打鑔。我呢,表面上嘻嘻哈哈,心裡還確實有點美滋滋的。”
“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哈,採花大盜!”燦燦說,她上下打量著子儀。“嗯,不過瞧得出來,你當年一定很帥。現在也很帥。”
“又忽悠我了啊!”子儀慌忙擺手,見燦燦仍在以期待的目光望著自己,便接著講吓去,他講得很投入,表情生動,神采飛揚,似乎忘記了此時此刻自己身處何地。
“一天晚上,冰場散場。我們發現大門口亂作一團,只見一夥西城的小痞子,把大跑刀姐倆圍在中間,其中一個叫大鼻涕的,嬉皮笑臉地拉著大跑刀胳膊不鬆手,非要她陪他去吃夜宵。這個文文靜靜的女孩,花容失色,滿臉通紅,大鼻涕的手她掙也掙不脫,她的紅色拉毛圍脖已經被人拽掉,團在雪地上,被路燈一照,像是一灘血。她小妹妹嚇得直哭。我擠進人群,對大鼻涕說:‘哥們兒,你放開她,她是我師妹。’”
“你還真不把自個兒當外人兒。”燦燦撇撇嘴。
“不說師妹行嗎?”子儀辯道。“我說她是我女朋友,人家姑娘能答應嗎?那她豈不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燦燦嘲諷的口氣半真半假。
“我說她是我師妹,大鼻涕瞪我一眼:‘我知道你誰呀?’我說:‘強中聽說過吧?我們沒的說。’那年頭時興這個,叫‘盤道’,兩邊嗆嗆起來,只要你說出一個雙方都認識的份兒大的主,對方往往就會買賬,化干戈為玉帛什麼的,有時甚至還能成朋友。強中和我哥一塊兒插隊,他在西城地面上屬於祖師爺級人物,大鼻涕也是西城的,他們肯定認識。一聽強中名諱,大鼻涕拉女孩的手鬆開了,他狐疑地打量了我一番,又看看女孩,說:‘這小蜜真是你帶的?’看樣子,他打算賣我個面兒。我剛想客套兩句,進一步緩和局勢,沒成想,突然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張吉利也擠進了人堆兒,他一把抓住大鼻涕脖領子,說:‘孫子,找抽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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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玩主(5)
“大鼻涕哪兒掉過這份兒?被人當眾拽脖領子,立馬就攛了。他揮起拳頭,結結實實打在張吉利臉上,張吉利哎喲一聲,捂住了眼睛。哥們兒讓人打了,我豈能袖手旁觀?我撲上前去,朝著大鼻涕心窩猛揣兩拳,大鼻涕捂著肚子蹲在地上。一時亂了營,我們人和大鼻涕的人扭在一起,鋼絲鎖、冰刀、板兒磚滿天飛。我從馬桶包中抽出冰刀,東劈西砍,混戰之中不知什麼時候我頭上的獺帽也讓人給飛了。說起獺帽,你恐怕就更不懂了,那是文革前軍銜制時期專門給軍隊高階將領配備的冬季軍帽,黃色馬褲呢面,金燦燦的獺毛,戴在頭上甭提多神氣了。大院的孩子當中,只有老爹是將軍的才有可能戴上這種帽子。將鞋、獺帽、軍大氅,這幾樣行頭是那個年代幹部子弟的冬季最高配置,比起現在穿什麼皮爾卡丹、華倫天奴西裝啦,倫敦霧風衣啦,那可牛多了,不在一個檔次,我們那叫貴族!對了,你不妨回頭問問你媽去,這些東西當年你家全都有,你姥爺可是五五年授銜的中將啊。尤其是獺帽,說起來,這種帽子四九城可著找也找不到幾頂,那年頭,腦袋瓜兒上頂著它,就代表著身份,就標誌著層次。知道它稀罕到什麼程度嗎?”
他故意這樣賣了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