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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燦瞪著大眼睛,像是在聽天書。
“當然啦,玩主也分兩類,”子儀解釋。“一類是我們這樣的,大院裡的幹部子弟,處於青春萌動期的十五六歲少年,父母大都去了幹校,哥哥姐姐上山下鄉,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是也。這種玩主玩的是一種感覺,打架,拍婆子,拔份兒,就是為了一個狂字,顯得個性張揚,用現在的話來說叫做酷。”
“你們很前衛呀。”
“嗯……更準確地說,是比較另類。其實用時下的社會心理學來分析,那是因為那時的我們對當時的主流價值觀不認同,所以就用離經叛道的行徑去宣洩自己的青春,遊戲人生。感覺上有點像時下的憤青、壞棗,外加嬉皮士,或者二戰後西方社會垮掉的一代——the Beat Generation。其實我們這種玩主是枉背了一個‘玩鬧’的名聲,表面上呼嘯聚眾,無法無天,事實上行為領域卻很窄,我們是決不會去沾偷搶之類犯罪行徑的。還有另一類玩主,社會上的地痞流氓,他們來自下層,我們叫他們‘衚衕串子’。他們很實際,出來混就是為了生活,所以他們不像幹部子弟那樣張揚,但卻什麼壞事都敢幹,好比草原上的獨行狼,目的明確,手法專業,直奔主題,每咬一口都是惡狠狠的,必須撕下一塊能夠果腹的帶血之肉。他們才是貨真價實的亡命之徒。”
子儀停頓了片刻,點燃一支菸,深深地吸了一口。“喬虹飛呢,她兩類人都不是,她出身高知——對了,高知這個詞兒也許你不懂,就是高階知識分子家庭——她到冰場上是真的滑冰來的,帶著她小妹妹一起來。她圍一條鮮紅的拉毛大圍脖——你不知道什麼叫拉毛吧?那是一種圍巾的織法,當年非常流行,好比現在的開司米,是女孩子們的至愛——她腳下一雙大跑刀,美麗清高;運動員身材,運動員動作,非常打眼,非常颯,絕對是冰場上的皇后。我們大夥私底下都叫她大跑刀。一開頭是張吉利追她,她根本不搭理。這主要是因為張吉利忒愣了,跟在女孩後面一勁兒喊:‘嘿——姐們兒,交個朋友行嗎?’人家腳下緊蹬幾下,早跑到前面老遠的地方去了,張吉利穿的是花樣刀,跑起來慢多了,再說他技術也不好,咋追也追不上,急得直蹦高。我在一旁氣不忿,把張吉利扒拉到一邊,說:‘瞧我的!’我嗖地一下追過去。我的滑冰技術還行——我哥是體院附中水冰運動專業的,我沒事就找我哥練速滑。我使的也是跑刀,她甩不掉我。她跑到哪兒,我追到哪兒,她跑裡圈,我跑外圈。她看出來我在和她較勁兒,便越滑越快,我也跟著越滑越快,我倆嗖嗖的就像兩支離弦之箭,不,出膛的子彈。冰場上的人都停下來看,還有鼓掌的,叫好的。跑了幾圈,她放慢了速度,我超到她前面,猛轉身軀,冰刀一橫,揚起一片冰霧,來了個漂亮的急剎車,攔住她去路。‘你幹嗎跟著我?’她一甩拉毛圍脖。我說:‘瞅你滑得挺地道,想跟你切磋切磋。’她瞪了我一眼:‘我不認識你,憑什麼跟你切磋?’我沒話找話:‘你看著挺眼熟的,上過什剎海體校吧?’她一愣:‘你怎麼知道的?’我不失時機:‘喲,那咱還是同門呢!張教練教你的吧?’她疑惑地打量著我:‘我怎麼沒見過你呀?’我順水推舟:‘你是哪屆的?’‘七三屆的呀。’‘那不結了,我大你兩屆。我上體校少年班那會兒,你還是兒童班呢。不過不管怎麼說,咱也算師兄妹呀。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丘子儀。丘子儀的丘,丘子儀的子,丘子儀的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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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玩主(4)
“你貧不貧呀你,這話不跟沒說一樣嗎!”燦燦訕笑。
“你以為我真在自報家門啊。這叫緩兵之計,我是想先纏住她,讓她對我印象深刻!”這時候的丘子儀彷彿換了個人,平時的正襟危坐一掃而空,一臉調皮之相。他又回到了那目空一切、不識愁滋味的少年時代。
“你就壞吧你。” 不知不覺間燦燦已經改了口,不再稱他“您”,改稱他為“你”。“對了,你真上過體校?”
“哪兒上過呀,體校的門兒朝哪兒開我都不知道。我在跟她套瓷。”
“那你怎麼知道張教練呢?”
“蒙唄,張王李趙遍地劉,中國不就這幾大姓嘛。她要是說哪兒來的張教練,我就會說,對對對,教你的準是劉教練,你上體校那會兒張教練剛調走。不過,還真讓我給蒙上了,真有張教練這麼一號。”
“還挺能編,”燦燦掩嘴笑道。“###可真夠狡猾的。”
“我正在得意自己的進展,想進一步拉近距離之際,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