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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花雙葉又雙枝
九張機,雙花雙葉又雙枝。
薄情自古多離別,從頭到底,將心縈繫,穿過一條絲。
清嫵一直以為他不懂,可他早就是懂得的。
雙花雙葉又雙枝,無非成雙意。
可即便是繡在兩人共同骨肉未來會穿的小兜肚上,唐天重還在想,那句詩,為誰而吟,為誰而繡?
他是始終不安的。
他得到清嫵的手段,委實太不光明,在發現清嫵尚是處子後,他更是懊恨自己的迫不及待,只怕清嫵這一世,都會認定他人品下乘,無法和她的莊碧嵐或唐天霄相比了。
可他已尋了她三年,等了她三年,他又怎知,如果不主動出擊,許多個三年後,她是不是還那樣緊鎖著心房,在心有所屬中淡淡地對著他,再不將他放到心裡?
那個皇宮初見的夜晚,他自負身手高明,又有眾多暗衛相護,才進入南楚皇宮探探動靜,不料暗衛中竟藏了太后的眼線,伺機借刀殺人,竟把他的行蹤出賣給了楚人。
那晚他少有的狼狽,但後來回憶起來,卻只有石橋上那個如蓮花般搖曳著的絕色少女。
她的笛聲極清澈,空靈得像隔了雲端般飄渺著,讓他明知身後有追兵,還是不住往那個方向逃了過去。
那無聲垂淚的少女,一身素色宮裝,凝了月華般散著柔和的輝芒,面龐同樣皎潔如月,那般寧謐出塵的氣韻,讓他站在橋頭呆呆地看著,一時竟忘了身後還有追兵。
她的面容,直到他剋制不住將她擁在懷裡時,他才能看清。
其實五官是怎樣的,已經不重要了。
這樣一個飄逸如仙的女子,後來便成了他心裡衡量是不是美人的標準。於是,這天下便沒有一個他能看得上眼的美人了。
他並不太願意承認自己也能多情如斯,也不肯承認自己會對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一見鍾情。可他確信,這女子是前世便銘刻在他心頭的,只是在重新相見的一刻,才喚起了銘刻在心頭的疼痛和欣喜。
她是他前世的孽,註定了他看她的第一眼,便在劫難逃。
錯過,再錯過,徹骨的懊恨伴著徹骨的思念,讓他有機會擁有後,絕對不肯再去承受失去的苦楚。
可即便得到了,他依舊無法心安。
他不僅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她的靈魂,就像……她曾經對待莊碧嵐那樣,睡裡夢裡都只記得他,再容不下第二個人。
令他沮喪的是,連試探她真心與否的計謀,也成了她眼中最拙劣的把戲。他自以為聰明地看她表演時,她不動聲色地將計就計,竟讓他成了可笑之極的小丑,尷尬得無地自容。
幸虧她有了身孕。
他清晰地看到,那個悄無聲息孕育著的嬌兒,讓她重新燃起的關於幸福的夢想。
他所能做到的,只是盡力讓她感覺到,她是他的獨一無二,並期待著,終有一天,他也能是她的獨一無二。
不想分別,但不能不分別。
醞釀了多少年的仇恨,以及在復仇中越陷越深的權力泥沼,他已掙脫不開。
親情也許會衍生出額外的權力,但權力則註定了會毀蝕親情。
不進則退。
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何況,他很想向清嫵證明,他不僅是最適合她的那個人,更是最能帶給她無上尊榮的那個人。
可清嫵才離開,面對不得不發的弦上之箭,他已心生悔意。
也許,並不需要這麼急著便動手。
也許,他該等他們的蓮兒出世再行動。
何處今宵孤館裡,一聲徵雁,半窗殘月,總是離人淚。
他竟也有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時候。
冬天來臨時,他收到了清嫵寄來的衣物,看到了她親筆所寫的那句詩,一顆心總算安穩下來。
從頭到尾,將心縈繫,穿過一條絲。
原來,盡嘗相思之苦的,並不只是他一人。
他更瘋狂地想丟開手邊的戰事,回到她的身畔,喝著她泡的茶,聽她吹一支曲,從此靜靜相依,再不相離。
他也真的那麼做了。
匆匆安排好手邊的事務,回到他為她在饒城營造的那個家裡,卻沒能看到她。
凌亂的臥室裡,無處不是她的氣息。為他們孩子所做的小衣物,精緻得讓人愛不釋手,卻因為她被擄掠而忽然顯得淒涼。
唐天霄為部屬的失職驚慌失措,並懷疑是守護清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