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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湯和,或是遊民,或是在山上落草的強人,就是被寫成隱士的徐達(實際上徐達是出身下層社會,並非隱士),其行為語言和為人處事的方式也近於江湖遊民。這些人物構成反元集團的主體,建立了大明王朝。雖然這是文化很低的江湖藝人對於這次改朝換代的理解,然而,從宏觀上來說,它還是遠比以天命為本位的《英烈傳》更真實。《朱元璋》雖然滲入了許多現代整理者的思想意識,但它與《大明》的相同點是在描寫到朱元璋集團時突出其成員的遊民性質,把他們寫成江湖人。書中的主要人物如胡大海、蔣忠、華雲龍、花雲,都是帶有鮮明的遊民特點的。甚至把朱元璋集團中一些較為典型的文人士大夫如李善長、劉伯溫、孫炎,也都寫成類似陰陽先生、遊方道士、策士等近於遊民知識分子的人物。這兩部書與《英烈傳》有個重要的不同之處,就是它把故事的側重點放在朱元璋正式舉起義旗之前,這正是他們集聚力量的時期,各路英雄好漢透過種種途徑集聚到朱元璋的周圍。這種類似《水滸傳》中好漢聚義的故事是屬於“短打”型別的,它帶有濃厚的江湖色彩。這與《英烈傳》中主要描繪正式的武裝集團的攻城略地是有很大不同的,後者更近於“士鼓金馬”。《朱元璋》中追隨朱元璋的梅思祖開口就是“我們江湖人”如何如何,這既代表了江湖藝人對於這次改朝換代的理解,又反映了朱明領導集團確實是以遊民為主體的。朱元璋自不必說,他部下的重要將領如常遇春、胡大海、傅有德、廖永忠兄弟、華雲龍、湯和、俞通海父子等等,從歷史記載來看都是遊民出身。這些人或是沉淪遊蕩在社會底層,或是佔山為王,或是職業的秘密宗教的組織者和傳播者,他們遊離出宗法網路之外,沒有任何牽掛,有著強烈反社會的傾向。在社會大動盪中,他們是最積極的勇敢分子,自然也就成為朱元璋武裝反元集團的骨幹。從這一點上來說,江湖藝人們的創作要比《英烈傳》更為真實。
通俗小說中的朱元璋集團(3)
《大明》和《朱元璋》也與其他反映改朝換代的江湖藝人的創作一樣,他們把接近歷史事實的《英烈傳》演繹為英雄傳奇。由於這個時代是遊民登上政治舞臺,而且極其活躍的時代,遊民們確實也改變了歷史的面貌,使自己成為新朝的貴官。因此,江湖藝人對這個故事的理解要比在書坊之中照抄史書的“小儒”更深刻一些,儘管他們所演說的細節可能不那麼真實。江湖藝人把遊民大顯身手的故事傳播到民間去,並且把這些書中所宣揚的遊民意識散播到各個階層,使那些不安於現實的人們有個參照,成為自己努力的座標。
遊民社會的話語體系(1)
從古以來,我們見於書面的只有一種話語體系,那就是主流社會的話語。這些不僅充斥於經史子和文人士大夫的各種著作之中,也流行於老百姓的口頭。久而久之,成為一種集體認知(許多情況下還是集體無意識)支配著人們的思想意識和行為。馬克思的名言,“統治階級的思想就是統治思想”。這是如何實現的呢?就是透過對話語權的掌握實現的。從《水滸傳》開始,出現了一整套與主流社會相對立的造反者的話語體系。當然,這種話語不是作者編造的,最初這些話語也一定活躍在廣大遊民口頭,經過江湖藝人的總結提煉,並寫成了文字,編織在通俗著作裡,透過各種渠道流播到廣大民眾之中。這種話語與主流話語一樣,也是蘊含著特定的思想意識的。《水滸傳》所提供的與傳統悖謬的思想意識,許多也是透過話語的流播實現的。
經過五六百年的流傳,生活在現代的我們不覺得《水滸傳》在話語方面提供了什麼新東西。這一點只有透過文學史、文化史的排比才看得出來。這裡我們選一些對後世影響較大的詞語作些分析。
甲。好漢
“好漢”這個詞雖然不始見於《水滸傳》,但是它在此書中的獨特含義被後世的下層民眾所接受。“好漢”在唐代指讀書有成之人,如狄仁傑。《水滸傳》出來後,“好漢”的意義改變了。《水滸傳》中這個詞不僅只與“武”聯絡在一起,而且還帶有不遵守國家法紀,專幹一些作奸犯科之事的意思。梁山兄弟對“好漢”的理解,實際上是遊民對自己的認識和評價。這種自我肯定和評價,由於《水滸傳》的藝術感染力量,得到廣大受眾的理解與認同。因此,自“水滸”故事普及以後,社會公認了這個用法。於是,“好漢”之名,流播天下,不僅通俗文藝作品使用,而且也用於現實生活。為那些處於社會下層、又不甘於窮困以沒世、並有幾分強力的遊民,找到了一個恰當的稱呼。凡是敢於與主流社會對抗的秘密組織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