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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身體虛弱引起的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吧。可是他從來就不會特別介意媽媽的手。不過我想媽媽為了研一,想必也是小心翼翼地洗了很多遍吧。
當時的我並不會反抗,一切都只是照他所說的去做。如果是現在,我肯定會說:“別開玩笑了!自己去盛飯!”現在大人不在家,只要吩咐孩子們自己到冰箱去拿東西吃就好了。但那個時代,不管哪個家庭,準備三餐的總是包括母親在內的女性。因為在那時,為家裡準備好晚餐是女性理所當然的責任。所以倘若媽媽碰巧在吃飯時間須出席喪禮等無論如何都推不掉的要事,她一定會在餐桌上留紙條,詳細指示我要這樣做、那樣做,以及她幾點會回來等等。現在回想起來,媽媽的確堪稱時代的模範母親。
讓爸媽傷透腦筋
此外,九州特有的男尊女卑觀念也對媽媽影響頗大。媽媽雖然一直無法適應九州的生活環境,但因為嫁給了爸爸這個九州男兒,她也日漸認同了九州女人的傳統想法與觀念,不管做什麼事總是爸爸優先,接下來是研一,最後才會輪到我和妹妹。
雖說受到這種九州風俗的影響,但媽媽對研一過分的溺愛還是相當不尋常,她常叨唸,研一是個優秀的長子,因此揹負了父母的厚望;這當然是個不可否認的事實。但說實在的,我也一直很嫉妒媽媽從小就只對研一特別好。只要是和研一有關的事,媽媽就另眼相看,樣樣說好,實在令人難以置信。這讓我常常會想,有個兒子真的有那麼好嗎?
後來我自己當了母親,在養育女兒時並沒有像當年的媽媽一樣。或許對世界上所有像我媽媽那樣的母親而言,兒子的存在是相當特別的吧。因為媽媽總是對爸爸愛理不理的,甚至可說是全然不顧。雖然吃飯和洗澡的順序還是爸爸優先,但我覺得媽媽連做夢的時候,也只會想著兒子一個人的事情。
這與研一是同輩第一個出生的男孩也有關係。在研一出生前,母親的孃家接二連三地都只有女孩出生,因此研一的出生多少為媽媽帶來一點優越感。直到現在,我都還可以感受到媽媽為此事感到的驕傲與喜悅。
今天研一對母親千依百順,我想這離不開從前媽媽含辛茹苦地把他養大的無怨無悔的愛。而我最喜歡研一的地方,就是他將父母親都如寶相待。每次我和溺愛長男的媽媽回憶往事的時候,她總會反駁我說:“你怎麼就只記得這些不愉快的事呢?”儘管媽媽這樣說,艱辛的過往卻仍是個無法抹滅的事實。
做不成醫生和音樂家
研一還小的時候,媽媽希望將他培養成醫生。大概只要孩子的成績優秀,做父母的都會這樣想吧。但是上國中後,有一次研一在用美工刀雕刻時,不小心切到手。看到自己的鮮血噴濺而出,他竟臉色發青地昏了過去。目睹此事的媽媽第一個念頭不是幫兒子急救,而是大失所望地說:“啊啊一點點血就嚇得昏倒,這孩子看來沒希望當醫生了。”
讓研一長大後當醫生是媽媽一廂情願的想法,當不成倒也無所謂。研一自己想當單簧管演奏家的夢想,才真正引起了軒然大波。我在之前已經提及研一對單簧管狂熱的鐘愛,因此我對他在高二的時候忽然對爸爸說出“想進東京藝術大學專攻單簧管”這樣的話絲毫不感到奇怪。研一自己到現在也常提起這件往事,看來他當時是相當認真地在考慮要成為單簧管演奏家。
但這對於出生於明治時代的九州男兒爸爸而言,他是完全無法理解兒子的這種夢想。在他的心目中,音樂家根本就不是男人該做的行業,更何況是單簧管演奏家這種像站在巡迴小樂團前頭踏步吹笛子的小角色一般的夢想。爸爸義正詞嚴地激烈反對:“大前家的長男怎麼可以吹單簧管?”兩人因為此事天天吵架,以致後來研一和爸爸之間的感情一直都不太好。
最後的結果是,研一被迫放棄了報考藝術大學的夢想。我不知道這對研一的人生究竟是好是壞,但有一次在紐約搭計程車時,司機告訴我:“我本來在茱莉亞音樂學院專攻單簧管,但那畢竟養不活自己,所以現在才會在這裡開計程車。”我將此事告訴研一後,他也只是衝我苦笑。
研一的好朋友當時也曾經勸他:“如果你真的成為單簧管演奏家,卻有一天突然討厭起單簧管,那就無法再活下去了呀。倒不如找個正當的職業,然後將吹奏單簧管當做自己的興趣。這樣不是更好嗎?”
我想這個朋友的忠告也一定起到作用了,研一終究還是打消了報考藝大的念頭。
雖然研一因為缺課太多,差點兒拿不到高中畢業證,但因為他成績優秀,便理所當然地報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