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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清朝遺老,下至三教九流,他出手闊綽,一擲千金,生活放蕩不羈,熱衷於聲色犬馬,在北平的各種圈子裡都有人望。還有一條重要情報引起徐金戈的注意,犬養平齋最近迷上了鬥蟋蟀,經常去南城南橫街黑窯廠的“同和”車行鬥蟋蟀。
“南橫街”?“同和車行”?徐金戈飛快地在記憶中搜尋著,沒錯,他聽說過這些名稱,這些資訊似乎是在無意中進入記憶的,需要仔細想一下。
以一個特工人員的眼光看,這個犬養平齋絕對是條大魚,他掌握著黑龍會在中國慘淡經營多年的情報網,這個極有效率的情報網獨立於日本情報機關之外,十分隱秘。換句話說,假如日本戰敗,犬養平齋的身份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他只是個日本僑民,按照國際法原則,你無法把他列入戰犯加以逮捕和審訊,按“黑馬”的指令,對付犬養平齋最好的選擇是秘密綁架或是乾脆幹掉他。
徐金戈認為,對於犬養平齋這種危險人物,最省事的辦法就是消滅他,對於其他手段他不感興趣,也沒有必要使操作複雜化,既然“黑馬”給了他兩種選擇,徐金戈當然要選擇最容易的操作方法。
他終於想起來了,那個形象猥瑣,膽小如鼠的文三兒就是“同和”車行的車伕,上次在韓家潭衚衕脫險多虧了文三兒,他還欠著文三兒一份人情呢。
孫二爺這幾年歲數大了,人也變懶了,每天遛鳥兒,喂蛐蛐兒,喂金魚的事還是由文三兒代勞。幹這些活兒也並不輕鬆,早晨遛鳥兒回來,文三兒先要喂蛐蛐兒,再給蛐蛐兒罐兒裡換上新鮮的溼土,不然蛐蛐兒會生病。忙完蛐蛐兒的事又該喂金魚,給金魚缸換水了。喂金魚是件麻煩事,金魚要吃活食兒,文三兒還得去金魚池那兒買魚蟲兒。龍鬚溝有個老頭兒以賣魚蟲兒為生,他每天上午在金魚池的天壇北牆根兒擺攤,文三兒得到那裡去買。他拎著魚蟲兒罐兒從南橫街出發,要頂著毒日頭走四十分鐘才能買到魚蟲兒,這滋味比拉車也強不到哪兒去,要不是看在錢的份兒上,他才不幹這碎催活兒。
文三兒在金魚池買完魚蟲兒就不想動了,他早晨沒顧上吃飯,這會兒已經餓得直冒虛汗。他四下望望,發現路邊有個賣燒餅餛飩的食攤兒,最近北平的市場稍微活泛了些,不少傳統食品攤兒又開始恢復了,只要有錢就不一定要吃混合面。文三兒摸摸兜兒,一咬牙要了四個燒餅,一碗餛飩,用了不到五分鐘就全部倒進了肚子,他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兒鬆開褲腰帶,只要是吃飽了飯,文三兒到哪兒都是這套動作,他沒覺得有什麼不雅。在文三兒準備結賬時卻遇到了怪事,攤主說:老哥,您的賬有人替您結了。
文三兒身子一歪,差點兒從板凳上摔下去,長這麼大他還沒趕上過這種事兒,天上還真掉餡餅了?文三兒連忙四下看看,是哪位爺替他結了賬,這一看不要緊,他的一聲驚呼頓時就卡在嗓子眼兒裡了,他發現上次在韓家潭遇見的刺客正大模大樣地坐在他的車座上……一股涼氣從文三兒的後腳跟向上直衝腦門兒,他的兩條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眼睛也有些發直,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徐金戈微笑著和文三兒打招呼:“文三兒啊,好久沒見了,我還挺想你的。”
文三兒本能地感到,這位老兄來找他絕沒有什麼好事,這燒餅餛飩也不會白吃,和這種人打交道實在是太懸,隨時有可能惹出大婁子,真他媽邪門兒了,這輩子好事兒從來沒趕上過,倒黴事兒倒是老纏著他。
文三兒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大哥,您來啦?”
徐金戈笑道:“文三兒,你緊張什麼?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包你的車,你不願意嗎?”
文三兒哪敢說不願意,他順從地抄起車把:大哥,您去哪兒?
“你就叫我老徐吧,好久沒來北平了,想在城裡逛逛,你隨便走吧,去哪兒都行。”
文三兒拉起車的時候腿還在哆嗦,他生怕這位爺又惹出什麼事來,他腰裡十有八九掖著傢伙,要是碰見日本憲兵,這位爺隨時有可能掏出傢伙撂倒幾個,看樣子他和日本人有仇,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姓徐的偷了驢,讓文三兒拔橛子?這種傻事兒他可不想摻和,可話又說回來,不去行嗎?惹惱了姓徐的,也照樣是吃不了兜著走,文三兒還真是左右為難。他想起孫二爺的金魚還沒喂,他得先把魚蟲兒送回車行。徐金戈表示無所謂,他反正是閒逛,去哪兒都行,這一路上徐金戈似乎沒什麼正經事兒,只是和文三兒東拉西扯地閒聊。而文三兒見徐金戈不像要惹事的樣子,也漸漸地放下心來。
至於文三兒的嘴,車行裡的老夥計們早有評價